她的父親曆來驕傲,以前再怎麼都不會仰人鼻息,但如今不一樣了,如今的醒來的父親,也打碎了滿身的骨節,也能如此欣慰甚至惹鄭重的接受友人的幫扶了。
除卻對徐江的感激,周棠心裡更多的是對父親的心疼。
然而徐清然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隔了一會兒再度朝她說:“彆擔心,我看你父親如今鬥誌昂揚,似乎對重返商場充滿信心,這也是件好事,所以,既然他想去闖,你也該放平心態讓他去闖才是,你父親以前將周氏經營得那麼好,也是北城裡不可多得的成功人士,所以,遊龍不可能真正的適應淺灘,他該有屬於他的一片天空,哪怕是改頭換麵的重新開始,也會卯足了勁兒的去拚,去闖。你與其心疼你父親從頭開始,不如換個方向去想,也許工作能讓他麻痹往日的大起大落,也許也隻有努力工作,才能讓他心裡好受些,從而,彌補你和你母親這些年來的不易。”
徐清然的話一字一句的像是帶著一種魔力般全數鑽入了周棠耳裡,周棠稍稍揪著的心,驟然被他的這番話給撫平。
是了,她的父親怎會真正的如她所願的呆在雲城養老呢,又怎會真正的對這些年猙獰的一切和解呢,這幾天,他雖然沒有多問穆際舟和周氏的事,但她也知道,他的心裡是壓著事的。
他愧疚於沒能繼續給她和她的媽媽好的生活,也內疚於這些年給她們造成的拖累和困擾,所以他想急於擺脫這種無能的現狀,想重返商場拚出一條路來,從而,再度讓她和她媽媽過上好日子。
她父親的心思,她怎會不明白呢。
卻也正是因為明白,才會覺得心疼啊。
周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朝徐清然說:“我知道的,其實我也知道我父親如今這麼想努力的重返商場,都是因為想給我和我媽好的生活。”
徐清然神色微動,點了點頭,沒說話。
周棠稍稍壓了壓心緒,不打算就此多說,眼見徐清然仍是站著的,她這才反應過來,忙說:“徐醫生,你先坐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徐清然微微而笑,沒拒絕。
待坐下片刻後,周棠便將水端到了他手裡。
“謝謝。”他溫和而道。
周棠順勢坐在他身邊,緩道:“你客氣了,一杯水而已,哪裡值得你謝。”說著,話鋒稍稍一轉,“你這次來雲城,打算呆多久?”
徐清然喝了一口水,“看情況。”
周棠挑眼看他。
他迎上她的目光隨意散漫的笑了一下,“我爸這次又給我安排好了一個工作,但我不想去,便想在雲城裡再躲一段時間。”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周棠知道,徐清然能來雲城裡躲著,他和他父親之間肯定又發生了矛盾。
甚至於,徐清然前幾天突然回京都,說不準就是為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