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的人頓時下意識的慌亂驚叫,幾個前台也抬手就要撥號報警。
周棠來不及多想,當即朝薑曉喚道:“姐姐!”
她嗓門拉得極大,薑曉也下意識朝她望來。
周棠與薑曉對視一眼,便脫掉外套,迅速衝過去蒙住了薑曉的腦袋,趁著薑曉掙紮時,她緊著嗓子朝薑曉說:“對付狠人還有另外的法子,沒必要將自己弄得身敗名裂,先冷靜點!”
她快速的說完,便將目光朝那前台落去,緊著嗓子說:“抱歉,這是我姐姐,剛剛喝了點酒,就這樣了,抱歉啊,我這就帶她去我房間休息一下。”
說完,便將薑曉朝電梯口帶。
前台本想阻攔,畢竟進來的那女人蓬頭垢麵的,雖看不清麵容,但精神似乎不怎麼正常,她們不敢貿然將這種人放進去。
奈何正想讓安保前去阻止,一旁的主管卻認得周棠,心裡不由的想起今早老板打電話過來的吩咐,讓她們好生服務那個名為周青的女子,便也不敢造次,隻朝那前台說:“彆攔,老板吩咐過,不能讓那周青在我們酒店裡有任何不悅。”
“那這件事……”
主管想了片刻,“我給老板彙報一下。”
周棠一路將薑曉連拉帶扯的帶入自己的房間,才將薑曉頭上的外套給拿了下來。
這時,薑曉早已是淚流滿麵,雙目痛絕。她毫無往日半點的光鮮亮麗,穩重端莊,這會兒的她,疲憊而又絕望,狼狽至極。
“和蘇意吵架了?”周棠默了幾秒,才低低的問。
薑曉蒼涼的朝周棠笑了一下,不打算隱瞞,“蘇意給我發她和汪櫟的床照了。”
周棠目光顫了顫。
即便從沒從薑曉口裡聽過‘汪櫟’這個名字,但這會兒也知道這個名字對薑曉意味著什麼。
“狗男人和狗女人在一起了而已,那些垃圾,丟掉也罷……”
沒等周棠後話說完,薑曉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是啊,他們就是一堆垃圾,我也伺候了這麼多年的垃圾!可垃圾真的沒有心,在蘇意對我示威的時候,他竟然還敢打電話過來命令我和他分手!在我不同意的時候,他竟敢嘲笑我老了!她竟敢說我老!說我沒蘇意年輕,用著沒蘇意順手!蘇意那臭蓮花竟還敢在旁邊笑!”
話到後麵,薑曉的嗓音顫抖不堪,暴怒難忍。
她一下就朝不遠處的門口衝去,不顧周棠的努力阻攔,直接順著酒店樓梯衝了上去。
周棠臉色大變,焦灼的朝薑曉追去,然而失去理智的薑曉力氣很大,她一個人根本無法阻攔。
僅片刻,她就眼睜睜的看見薑曉跑到了她客房的上一層,而後發瘋的敲打不遠處那709的客房門時。
“曉姐,你冷靜點!”周棠的嗓音也急得有些變調。
奈何薑曉根本聽不進去。
僅幾秒,709的房門便被人從裡打開,薑曉紅著眼抬頭掃去,眼見過來開門的男人衣衫不整,脖子處還留有好幾處曖昧痕跡,她忍無可忍,咬牙切齒的悲憤大吼:“汪櫟!你這個混蛋!”
尾音未落,薑曉已朝汪櫟撲上去廝打。
汪櫟這段時候也煩透了薑曉的糾纏,再加之他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又顧著屋裡的新情人莫要生氣,當即就朝薑曉拳打腳踢。
他家大業大,黑白兩道通吃,即便薑曉在娛樂圈極其有名,但也不過是給被他一手捧起來的無權無勢的女人罷了,所以,即便真的打死這樣的女人,他照樣有法子輕鬆善後。
眼見薑曉在汪櫟手裡根本占不到上風,整個人都像是破布袋子一般被汪櫟拳腳相加,周棠滿目震撼與心疼,當即衝上前去吼道:“汪櫟!你還是人嗎!你就不怕……”
汪櫟這會兒早已是打紅了眼,眼見周棠這個陌生女人衝過來叫囂,他下意識就以為她便是薑曉的幫手,以至他完全沒打算對周棠客氣,甚至沒等周棠後話道出,他便一腳將周棠踹到了地上。
周棠到嘴的話驟然噎住,整個人被狠狠的踹到地上,肚子刹那的劇痛難忍。
她簡直沒想到薑曉喜歡的男人,竟然是個這樣暴力狠毒的人,簡直刷新她的三觀。
她捂著肚子蜷縮在地,冷汗直冒,眼見薑曉被打得滿臉是血,再無還手之力,焦灼之下,她正要強行掙紮著起身,然而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不遠處頓時衝來一人,揪住汪櫟的領口,拳頭一遍遍的朝汪櫟的臉上招呼了過去。
刹那,局勢頓時逆轉。
汪櫟的臉在瞬間層層的吃痛,整個人像是沙袋般被那人拳打腳踢。
他滿嘴是血,內心爆炸,手指下意識的鬆開了薑曉,隨即便要反抗,不料竟在抬眼間,他看清了打他的人的臉。
那張臉,記憶猶新的英俊,也記憶猶新的陰鷙,森冷。
汪櫟心口頓時劇烈顫抖,伸出去準備反抗的手瞬間收回,所有暴怒的心緒在心裡刹那轉了個彎兒,隨即,他開始狼狽不堪的朝對方求饒:“陳總,請高抬貴手的放我一馬!放我一馬!”
他根本不知他是哪裡又得罪陳宴了!
也不知道這陳宴究竟是從哪個方向衝出來的!
上次因為在KTV聚會時不小心說錯了一句話,他被陳宴當眾毆打,他算是吃一塹長一智,後來再不敢惹陳宴,見了他就繞道走,沒想到這次,陳宴再度突然衝出來對他動手!
可他實在想不通他是哪裡又得罪陳宴了!
他這會兒打的是薑曉,薑曉和陳宴也不認識,更無業務來往,難不成陳宴這次對他出手,是因為單純的看不慣他打女人?
汪櫟的腦子很亂,渾身也在劇烈的疼痛,下一秒似乎都要暈厥過去。
可即便他已主動求饒,陳宴下手仍是狠辣,他那張臉卷著陰沉沉的戾氣,殺意儘顯,似乎根本沒打算放過他。
汪櫟滿目的驚恐,臉上全都是血,在繼續挨了陳宴幾拳頭後,整個人都軟在地上暈了過去。
直至這時,所有的爭紛才全數的消停。
而酒店的安保以及楊帆,也在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
周棠的目光淡漠的朝陳宴和汪櫟掃了一眼,一言未發。
隨即便努力的起身過去,強行扶起了薑曉,一步步的離開。
整個過程,薑曉無聲落淚,沒說一句,不遠處的陳宴也沒出聲。
直至周棠默默的扶著薑曉即將走遠,陳宴死死凝在周棠背影的目光才晃動了幾下,有些乾裂的薄唇輕輕一啟,像是失望,又像是有些哀涼與諷刺的朝周棠說:“就這麼走了?連你的救命恩人都不顧了?”
周棠足下頓了一下,沒說話,繼續往前。
她是真沒心情應付陳宴,而且薑曉如今的身體情況不容樂觀,需及時就醫。
她打算全全忽略陳宴,也畢竟陳宴剛剛打汪櫟時,可謂是暴戾至極,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她不敢保證這樣的陳宴,會不會又失控發瘋的威脅她什麼。
她的足下忍不住的加快了幾許,手裡的外套也再度套在了薑曉的頭上,免得等會兒她被路人和媒體拍到。
卻在她足下再度往前幾步後,陳宴那再度揚來的嗓音已然變得幽沉與厚重,“周……青,我手受傷了。”
周棠沒理。
陳宴忍不住的往前幾步,捏緊了那隻因揍汪櫟而用力過猛傷到的手,再度朝周棠道:“這就是你的待人處事嗎?救命恩人傷了也不顧了?鼎鼎大名的周青周攝影師,竟也是隻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嗎?”
尾音剛落,周棠已扶著薑曉進了電梯,頭都沒回的徹底消失。
陳宴僵立在原地,狠厲的臉抑製不住的有些蒼白。
楊帆滿目起伏,猶豫了好幾下,才朝陳宴蒼白的安慰,“陳總,周攝影師剛剛可能嚇到了,晃神之間,就沒聽到你的話。”
陳宴的目光死死的凝在不遠處的電梯口,沒說話。
周遭氣氛再度凝滯了片刻,在場的人莫名的大氣都不敢出。
片刻後,陳宴終於晃了一下目光,隨即快速的朝電梯口去。
“陳宴,你是來找我的嗎?”
卻也正在這時,身後突然有道急促而又欣悅的嗓音響起。
然而陳宴卻並未回頭,足下更無半分停頓。
因著他那清冷淡漠的模樣,在旁的蘇意忍不住紅了眼睛,她咬牙不顧一切的朝陳宴追去,當即就要伸手去拉他的手,不料還沒觸碰到,陳宴便陡然回頭過來,陰狠的朝她說:“滾!”
蘇意被這個歹毒而又刻薄的字眼給震住,整個人僵在當場,內心酸意滔天,淚水更是止不住的洶湧。
眼見陳宴決絕的步入電梯裡,當即就要再度冷漠的從她眼前消失,蘇意再度抑製不住的絕望與痛恨開來。
她的腦子裡不住的想起方才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幕,她咬牙切齒又哭又笑的朝著陳宴說:“你剛剛那麼打汪櫟,那麼發瘋的打他,不是因為薑曉,是因為薑曉身邊的那個女人是吧?陳宴,你不覺得現在的你很可笑嗎?你難道不知道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周棠,而是來自加拿大的攝影師周青嗎?她根本就不是周棠,即便你為了她發瘋,她也不可能變成周棠。你永遠都不可能和周棠再在一起,周棠也永遠不可能再喜歡你。她拋棄你了,也背叛你了,她如今早就和徐清然雙數雙飛了,你就隻配追著一個和她相似的女人,留在回憶裡可笑的自欺欺人!哈哈,你瞧,你和我也不過是一路人,都是求而不得,這都是報應!哈,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