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陳宴卻絲毫不給她繼續拒絕的機會,推著行李箱就往前。
成吧,這人要作死就作死吧。
倔得跟頭牛一樣,簡直和高中一模一樣,明明高中的他周末打工累得像狗爬的了,還要主動逞強的騎自行車送她回家,完全無視她委婉提醒她家的司機就在不遠處的車裡等著。
本也以為物是人非後,陳宴的性子再怎麼都會收斂和改變,畢竟現在的他是金字塔頂端的人物了,衣食住行都有人悉心服侍,沒想到這人依舊我行我素,無論是性格還是脾氣,都和高中一樣。
他能對她說著最冷最淡漠的話,卻又能動手為她做些暖心的事。
就如現在這樣,說話難聽,但卻能不顧傷勢的幫她推行李箱。
所以,她高中能那麼愛陳宴,或許也不止是因為她是陳宴的顏值舔狗,還因陳宴會在偶爾間,對她露出不一樣的疏待遇溫柔。
就像那一晚,她考試考砸後,被班主任叫進辦公室裡聽了好久的訓。
她也是要臉麵的,自尊心也是受到了衝擊的,下了晚自習後,她就去體育場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蹲著哭,待得一個人哭夠了,稍稍站起身來,才見不遠處的陳宴正斜靠在牆壁盯她。
她整個人都呆了,她剛剛哭得那麼難看那麼悲慘,陳宴是不是都完全看見了,是不是又要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
沒想到那整張臉都稍隱匿在黯淡光影裡的陳宴突然朝她說:“要去吃點東西嗎?”
周棠猝不及防的愣住。
陳宴繼續說:“我餓了,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那一晚,似乎所有的悲傷,所有的麵子,都在陳宴難得的主動邀請裡煙消雲散。
她吃著陳宴為她點的烤串,喝著陳宴為她買的奶茶,一言一句的控訴班主任說的話是如何如何的傷人。
陳宴隔著矮桌坐在她對麵,一直沉默著,難得的沒趕她,就那麼靜靜的聽了她一個小時的牢騷。
待得她終於意識到耽擱了陳宴太久,委婉而又羞澀的說著要不要離開時,陳宴點了頭,隻是在付完錢並將她一路送至她家彆墅的花園外時,陳宴突然朝她說:“分數對一個人來說,雖重要,但也不是決定一個人未來的唯一東西,你不用太在意。楊老師說的話也的確不通,至少在我眼裡,你已經很好了,偶爾考砸一次,不代表以後都不行。”
說完,他便從他的包裡掏出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朝她遞來。
周棠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是陳宴經常用的記重點知識的筆記本。
她滿目震撼與驚喜的朝他望去。
陳宴凝著她的眼睛似乎輕微的震了一下,隨即就挪開了視線,淡道:“這筆記本送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就因為他這一句話,就因為他這一晚上破例的感情施舍,她後來就想儘一切辦法,用金錢利誘,讓陳宴每天晚上為她補課。
她占據了陳宴所有的家教時間,同時,也想徹徹底底的占據陳宴這個人。
那時候的她啊,對陳宴是真的軟硬兼施,誌在必得,層層攻陷。
所以,她也突然能理解,在她突然消失並和穆際舟戀愛後,陳宴對她,會那樣的恨那樣的惡。
因為,瀕臨絕望的人突然被人用層層溫柔攻得陷了下去,丟盔棄甲,連自己的心都沒保住,該是如何的驚心動魄與孤注一擲。
陳宴那樣陰鬱的人,孤注一擲的喜歡了她,孤注一擲的相信了愛,卻在後來被她當頭棒喝,清醒的知道她原來不是隻愛他一人,原來她也是會去愛彆人的。
這種崩塌感對於沒做錯什麼的陳宴來說,無疑是一種摧毀一切的委屈與崩潰。
“在想什麼?”正這時,耳畔突然揚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腦子裡所有回憶的畫麵徹底消亡。
周棠有點不適的回神,轉頭朝陳宴望來,陳宴朝她問:“還在想工作的事?”
周棠搖搖頭。
陳宴目光詢問。
周棠深吸一口氣,低低的說:“陳宴,對不起,另外,希望你幸福。”
她鬼使神差的說了這話,也清楚看到陳宴目光裡突然升起的微詫表情。
他該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對他這樣說,但他那麼聰明,應該也想到了什麼。
所以,他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深了深,“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隻是誤會的過。如果你真覺得對我稍稍有點不忍心的話,那麼周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周棠深吸一口氣。
陳宴放低了嗓音,輕輕的說:“我不求你對我怎樣,我隻求你,能在彆人追求你的時候,也能給我同等追求你的機會,而不是我一來,你就因為往事將我徹底的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