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枕月跟丟了淩訣天,還是第一次。
想來,淩訣天的實力比他想象的更強,以往對方竟是在遷就讓著他了。
蘇枕月再次催動玉拂塵,魔念咒術,強行追溯淩訣天的痕跡。
咒術才念一半,忽然他臉色一白,噴出一口心頭血。
糟糕,竟然這個時候!
蘇枕月支持了一瞬,便倒了下去。
……
雖然那個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離開了,但介於對方帶來的威脅,君罔極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結界完好,確實沒有人闖進來的跡象。
君罔極繞著院子逡巡一圈,頭頂盤旋的魔梟流蘇忽然發出一陣咕咕的叫聲。
不遠處的竹林旁,有一個人倒在那裡。
君罔極上前檢查。
如果死了,丟去哪裡比較合適?
太近不行,溫泅雪明天起來會看到。
也不能太遠,今晚他不能離開這裡,那個人隨時可能回來。
君罔極垂眸。
還有氣,但快死了。
他站在那裡,等對方咽氣。
魔梟已經煽動翅膀回去找溫泅雪咕咕咕了。
跟君罔極不一樣,它是一隻好魔梟,它很懂,它的主人就是專門醫治這種半死的人的。
溫泅雪是穿著淡青色的睡袍出來的,頭發沒有挽,水一樣披散下,腳下踩著木屐,執一盞燈。
“發生了什麼?”
君罔極擋在他身前,低聲:“有一個人,快死了。”
溫泅雪:“是那個,殺了很多人的壞人嗎?”
君罔極:“不是。”
溫泅雪看著他:“那為什麼,擋著我?”
君罔極沒有表情,眼裡神情淡漠,頓了一下,誠實:“他長得,比我好看。”
聲音很低,和麵容截然不同的沙啞輕柔,像一隻外表凶戾冷漠,但會發出咕嚕聲的大貓。
溫泅雪眼底浮著薄薄的笑意,溫和無辜:“啊,比你好看的人,那一定得看一眼。”
君罔極淺灰色的眼眸安靜,麵無表情,順從讓開。
溫泅雪上前,從他身邊走過,提燈照見那個倒在竹林邊的人。
蘇枕月那張矜清貴公子的臉,映入視線,像月下春睡的瓊玉白梅。
溫泅雪回頭,看向君罔極:“的確是個很好看的人,但,沒有你好看。現在可以放心,讓我救他了嗎?”
君罔極:“嗯。”
任何人在溫泅雪麵前,都不能說好看。
他隻是畏懼,人類所謂的緣分。
比起他,溫泅雪更像是應該這個人站在一起的,對方更像是溫泅雪的同類。
君罔極:“他怎麼了?”
“是一種詛咒,已經被壓製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壓製的儀式並不完全,忽然中斷了一下,詛咒反彈了,才魂魄不穩。不是魔毒,但原理相似,可以治。”
用木靈根催動藥物,一點一點縫合皸裂的神魂。
靈力耗儘,溫泅雪起身的時候有短暫的時間什麼也看不見。
不過,月下並不能看出來臉色蒼白,他的眼睛本也烏黑,看著人也像是沒有焦點。
路過君罔極,溫泅雪往回走。
“等他醒了,告訴他,是你救的他。”
君罔極:“不是我,是你。”
溫泅雪回眸,看著他,眸光很輕:“不是說,不開心要告訴我知道嗎?為什麼剛剛就這麼……讓開了?”
君罔極安靜看著他:“你總會救他。”
溫泅雪眼神清潤:“嗯。”
君罔極:“我開心或者不開心,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