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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了臉頰。
溫泅雪緩緩抬手,輕撫著被親吻過的地方。
怔然間,被那個人擁入懷中。
鬼修的身體和人不一樣,總有些輕飄飄的虛無感,但那個人抱著他的時候,是暖的,真實的。
像他少年的夢裡期待的那樣。
隻有見過,嘗過,擁有過,才能描繪出那是怎樣的。
才會知道,原來一直渴望的,內心填不滿的地方是什麼。
溫泅雪閉上眼睛,緩緩回抱對方。
他從小,第一次看見這個人,就想要被他所愛,想要被這個人擁抱。
但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現在,他知道了。
一滴淚從垂斂的眉睫間落下。
“我不知道……”
但他那時候,並不知道那是愛,不知道自己的心,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樣。
“我知道。”君罔極說。
那時候的溫泅雪,是一株稚嫩的孱弱的蒼白的植物,長在沒有陽光的陰影裡。
一麵想要親近蹭一點溫柔和光,另一麵卻惶惑警惕不信。
猛獸是不可以飼養一株幼嫩的雪薔薇的,絕大多數猛獸都會吃掉植物。
不可以離他太近,會嚇到他。
不可以離他太遠,會讓他不能靠近。
那隻猛獸隻能偽裝成一棵不會動的樹,靜靜長在他經過的路口。
直到那株雪薔薇強大了,擁有安全感,相信那隻猛獸即便不是他的同類,也隻是想要守他,愛他,而不是吃掉他。
君罔極說:“現在,你允許我可以愛你了?”
溫泅雪:“需要我允許嗎?”
君罔極的聲音不管什麼時候聽起來,都像是淡漠清寂的:“你不允許的時候,愛你是我自己的事。你允許了,愛你是和你一起做的事。”
溫泅雪:“我允許。”
君罔極牽著溫泅雪的手,他望著溫泅雪:“不喜歡的事情,不開心,不舒服,不想要,任何時候都可以說出來,以你的感受為主。”
溫泅雪眨眼,乖乖地誠實地望著他:“你不生氣嗎?會不那麼喜歡我嗎?”
夜色溫柔。
君罔極聲音靜靜,乾淨的清水一樣的味道,淡淡,篤定:“不會。愛你是想要你開心,想要你喜歡我。想做正確的事,用你喜歡的方式喜歡你,如果我做錯了,你要告訴我,這樣,你開心你就能多喜歡我一點。我就會開心。這是兩個人的喜歡。”
溫泅雪抱著他的手臂,烏黑瑩潤的眼眸亮晶晶的:“那一個人的喜歡呢?”
他感到自己被愛著了,因此也慢慢放肆好奇地去從君罔極的身上汲取喜歡。
薔薇藤蔓纏著那隻大貓,蹭蹭他暖暖軟軟的身體。
君罔極注視著他,寂靜的眼底是縱容的溫柔:“一個人的喜歡,我隻能猜,猜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可能猜對,可能猜錯,不完全肯定的事情,怕你會不喜歡,就什麼也不能做。”
溫泅雪:“不能做的事情,是什麼?”
君罔極撫摸著溫泅雪的臉,緩緩靠過去,擁抱著他,將他整個人攏入懷裡。
溫泅雪眼眸微怔,明白了:“你也……想要擁抱我嗎?從什麼時候開始?”
君罔極的臉上和聲音的情緒一直是乾淨的:“一直如此。”
他看見他,就想擁他入懷,細細珍藏溫暖。
溫泅雪笑了,微咬著下唇,眼神沁著的清泉蘊著愛意:“我從遇到你的時候,就想要被你擁抱。”
雖然那是個看上去像夜色海水像礁石一樣淡漠寂靜的人,但溫泅雪看見他第一眼,就想要和他無限靠近。
他被自己的想法驚嚇。
怕那個人不喜歡,從不敢表露。
他們都在猜,都猜錯了。
君罔極:“我浪費了很長的時間。”
溫泅雪搖頭,抱緊他:“不是浪費。”
猜錯和對之間小心翼翼的克製,不是空無無用,是一點一點填滿周遭空寂的愛意。
那些接不住的,拿不到手裡的愛意,最終都會像漫天的大雨、像空氣一樣傾瀉圍繞在身邊。
溫泅雪現在就感覺到,愛意流淌,浸潤著世界和他。
他好像不是被一個唯獨隻有他能看見的人所愛。
像是被世界所愛。
君罔極是世界。
溫泅雪笑著眼底有淚:“現在,我感覺到了。”
……
溫泅雪和人相戀的消息傳開,傳來龍淵耳中的時候。
龍淵在和雲邪、墨青梧聊天。
墨青梧發現了一件事:“覺得有必要說開,這是什麼意思?”
他將調查內容放在龍淵和雲邪麵前。
內容,是前幾日那兩個當眾爭奪誰和溫泅雪捉對而大打出手的人的供詞,調查顯示,他們在那之前都和雲邪接觸過,受到了雲邪的挑撥。
是雲邪激起他們的爭鬥心,激化矛盾,並且,暗示他們龍淵對與溫泅雪的婚約感到厭惡,如果他們誰能打破局勢,龍淵隻會樂見其成。
但事後,龍淵卻大發雷霆,不僅嚴懲了那兩個人,還將衝突歸罪為溫泅雪招蜂惹蝶。
不僅如此,龍淵看到,墨青梧的調查內容裡還有,這次考核內容,雲邪被溫泅雪算計負傷的消息,也是神劍澤的人先傳出來了。
而且,雲邪的傷也根本就不重。
墨青梧淡淡:“雲邪你在做什麼?你故意挑撥龍淵和溫泅雪的關係,是想讓龍淵更討厭他?你想做什麼?”
雲邪深深看著墨青梧:“你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對彆人的事都漠不關心,怎麼想到要調查這個?是為誰打抱不平,你又在做什麼?”
墨青梧:“我當然是為了龍淵,你不該騙他。我得弄清楚你的動機。”
雲邪漫不經心,意味深長笑道:“我的動機當然也是為了龍淵。龍淵不喜歡那個人,我分開他們有什麼不對?我裝受傷,隻是想要龍淵心疼我,來接我啊。
龍淵對內容倍感驚訝,他有些惱怒,又哭笑不得,蹙眉斥責道:“多大的人了,還假裝受傷撒嬌博同情?我說憑他怎麼可能傷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