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最終還是睡著了。
夜半,她被一道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
蘇薇把自己藏進被子裡,伸手去摸旁邊。
不在。
陸壤不在了。
窄小的床鋪上隻剩下她一個人。
蘇薇抱著被子,抖得更加厲害了。
突然,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順著她的胳膊往上爬,像是……蟲子!
蟲洞!蟲洞出現了嗎?
蘇薇被嚇得身體僵直,根本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直到樓梯間的門被人打開,一隻手探入她的被褥,將那隻蟲子取了出來。
“薇薇?”陸壤的聲音從耳畔響起,呢喃柔語,仿佛情人呢喃。
蘇薇顫抖著睜開眼睛,身體依舊被嚇得無法動彈。
“薇薇醒了。”
陸壤站在蘇薇床邊,指尖把玩著那條白色的小蛇。
小蛇很細,隻有小指那麼粗長,擁有一雙詭異的紅色眼珠,此刻正纏在陸壤的指尖上,像一枚漂亮的藝術戒指。
不是蟲子,而是蛇!
如果蘇薇沒記錯的話,這是陸壤的精神體原型。
不行,不能讓陸壤知道她能看到這個精神體,不然就會暴露自己是向導的事實。
雖然陸壤早就知道蘇薇會變成向導,但起碼不是現在。
按照劇情設定,向導給哨兵提供精神撫慰的方法有兩種。
一種是肌膚相親,親密升級。
越親密,越相親,治療效果越好。
另外一種則是痛苦轉移。
利用精神體相互銜接,轉移痛苦。
原著中,陸壤用的當然是後一種了。
等到他將蘇薇折磨的體無完膚,幾近精神崩潰的時候,才將榨得沒有一絲價值的她拋進了蟲洞裡。
所以剛才不是蟲子,而是陸壤的精神體感覺到她身為向導的精神力,暗搓搓的過來蹭她嗎?
“睡吧。”陸壤伸手覆上蘇薇的眼睫,然後將手拿開。
蘇薇還是睜著那雙大眼睛。
根本就睡不著啊!
沒關係,睡那麼多有什麼用呢?死後自會長眠。
“薇薇睡不著嗎?”陸壤從背包裡取出一個麵包遞給她,“來,吃吧。”
因為食物匱乏,所以陸壤和她一天隻吃一個麵包維持生命。
彆以為她不知道你晚上會自己出去打野!
你今天晚上吃的是燒雞,我都聞到了!你連嘴都沒擦。
蘇薇的身體總算是能動了。
她慢吞吞地坐起來,盯著陸壤的嘴,接過他手裡的麵包。
她的窩囊費到了。
曾幾何時,當她第一次看到這個麵包的時候,還天真的跟陸壤道:“我想飯後吃。”
當時,陸壤摸著她的腦袋,歎了一口氣,“薇薇,對不起,我們沒有多餘的食物了。”
大魔王苛刻了她的糧食。
“怎麼不說話,嗓子還沒好嗎?”陸壤的指尖撫過蘇薇的脖頸。
因為長久沒有修剪,所以陸壤的指甲有些長了。摩挲過她的肌膚,帶著詭異的陰冷感。
蘇薇一口麵包梗在那裡,腮幫子也被塞得滿滿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陸壤這幾天很喜歡對她摸摸抱抱。
蘇薇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大魔王如此陰晴不定,說不定她說出一句話就把她給噶了。
大魔王貼心道:“沒關係,那就少說話,好好養。”
-
一覺睡醒,天光大亮。
蘇薇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聽到外麵吵吵鬨鬨的聲音。
原來是惡毒夫妻正在搬東西準備搬家。
陸壤穿著乾淨的白色短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持咖啡,那姿態,哪裡像是在逃難,根本就像是來度假的。
對比陸壤,蘇薇雖然看起來乾乾淨淨的,但臉色實在是難看,蔫了吧唧的。
不過即便如此,她這張臉也算是極為出眾了。
這樣出眾的一張臉,再加上這副手無縛雞之力的身體,再再加上陸壤這個隨時隨地準備背刺她的大魔王,蘇薇偷偷摸摸的往樓梯上摸了一把,然後在自己臉上抹了一點灰。
再蹭一點。
“薇薇,不要玩灰。”
蘇薇的手頓在那裡。
陸壤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塊帕子,沾了水,慢條斯理的替她將臉擦乾淨,臉上的嫌棄掩蓋不住。
好吧,知道您有潔癖。
可是人家這麼漂亮,很危險的。
還有,你沒水給我喝,為什麼有水給我擦小臉蛋?
被陸壤擦得乾乾淨淨的蘇薇生無可戀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惡毒夫妻搬搬抬抬。
陸壤端著咖啡,象征性的詢問,“舅舅,舅媽,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你坐著就好,怎麼能讓你做這種粗活呢。”
如果不是箱子裡藏著物資,惡毒夫妻怎麼可能放過陸壤這個勞動力。
“對了,弟弟呢?”惡毒夫妻還有個孩子。
“你弟弟呀,他先跟著哨兵團走了。”惡毒夫妻用剩下的物資換取自己兒子的一條性命,自己待在這裡等陸壤過來替他們當免費勞動力。
自己的孩子就是孩子,彆人的孩子就是路邊的一坨屎。
走路沾到腳上還要嫌棄臭。
蘇薇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陸壤。
陸壤微笑道:“弟弟平安就好了。”
你這一點都不像真心祝福的樣子。
-
準備完畢,要出發了。
舅媽突然跟蘇薇道:“薇薇啊,樓上還有個藍色的行李箱沒拿,你去幫我拿一下吧?”
整這死出,不就是要拋下她走嗎?
“我去吧。”陸壤自告奮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