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情況呂建是清楚的,他升職之前就是軍器局的,“不妨事兒,讓我想想辦法。”說著他就邁著四方步離開了,背影悠閒,留下幾個司裡的官吏麵麵相覷。
“郎中會有辦法嗎?”年輕主事詢問道,回答他的是一片無奈的歎息。
前些日子司裡的其他官員還是相信呂建的,畢竟他沉著冷靜,一看就是有本事兒的,現在再一看,典型的外強中乾。
一個年邁的主事終於開腔了,“呂侍郎多厲害的人呐,真是虎父犬子。”
呂建這邊一出衙門就加緊腳步往家裡趕,準備繼續變賣家產托關係,就連呂侍郎生前最喜歡的工坊這一次也打算賣掉。
這些日子他已經求了好多家了,家產眼看著消耗殆儘,也不知道到時候能有幾個真的站出來幫忙說話的。
剛一進家門,越王的旨意就到了,讓他帶著家眷回鄉丁憂,根據傳統孝道觀念,朝廷官員在位期間,如若父母去世,則無論此人何官何職,從得知喪事的那一天起,必須辭官回到祖籍,為父母守製二十七個月,這叫丁憂。
丁憂期間,丁憂的人不準為官,如無特殊原因,國家也不可以強招丁憂的人為官,因特殊原因強招的叫做“奪情”。
其實越國對丁憂不太嚴格,隻要官員上一道奏疏,表達一下悲痛的心情,再說明一下自己的重要性,一般都是說正在主持的工作很重要,離不開人,如此就可以繼續任職,不過現在越王下旨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呂建甚至有些慶幸,接旨之後回衙門簡單說明情況,然後就帶著家小趕著回鄉祭祖,呂侍郎的屍身早些日子就已經運回老家,他們輕車簡從速度倒是不慢。
呂建離開不久,越王震怒,工部上下一片血雨腥風。
…………
呂家祖籍玄武城,地處越國的東北角,一邊靠著東海,北麵就是吳國的領土,此城不辱玄武名號,是一座實打實的堅城。
上一次吳越大戰就是在玄武城展開的,越國大勝,呂侍郎也是那個時候以工匠之身進了工部,後來又立了一些功,成了工部右侍郎。
玄武城。
聲勢相對浩大的呂家祭祖結束了,玄武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回去了,呂建獨自一人進入祖墳懺悔,對著十幾口棺材絮絮叨叨。
“誰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呂智耐著性子等了一天,終於等到這個人少的機會,“可是呂家後輩?”
呂建渾身一抖,望著墓地中間的石棺,“祖宗顯靈了?”
“不怕,不怕,都是自家人。”抹抹額頭的冷汗,呂建心中不安,一句話都不敢回,就像是等待訓斥的小孩子,隻能站在一邊盯著自己的腳尖磨蹭。
“祖宗的棺材板壓不住了?我呂建竟是如此無能嗎?氣的老祖宗都跳起來了?”一想起這些,呂建不由悲從中來,快四十的人了,竟然哭出聲來。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呂智說完這話就聽見石棺外麵有敲敲打打的聲音,估摸著外麵的人正在開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