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時分,一處帳篷裡,孫大夫已經醫治傷者兩個多時辰。
他是一大早來的,比鬥之前就在一邊候著了,跌打損傷聖手嘛,正合適。
本來衛城軍也有軍醫,但要說治療跌打損傷,呂智還是更相信孫大夫。
這不是嘛,呂智把孫大夫的情況一說,再由呂義從中說和,這才讓孫大夫成為了臨時軍醫,負責給火頭營的力士治傷。
“行了,就是挫傷,沒什麼問題,三五天也就沒事兒了,放心吧。”孫大夫包紮好一位力士的小手指,又稍加安撫,這才喊道,“下一位。”
“到我了,到我了,我是最後一個了。”語氣有些歡脫,他正想著一會兒饕餮居聚餐的事兒,高興的很。
“最後一個了?嗯,沒有明顯外傷,來,把把脈吧。”說話間,孫大夫抓住力士的手臂,開始把脈。
“嘶,這不對啊!”孫大夫一邊把脈,一邊思索著,間或還疑惑的搖頭。
“孫大夫,怎麼了?你彆嚇我啊!”看孫大夫又是皺眉,又是搖頭的,本來積極樂觀的力士一下就要崩潰了。
火頭營的力士們平時吃住、訓練都在一起,彼此之間關係都很好,屬於一起“扛過槍”的交情,杠杠鐵。
所以這次孫大夫來治傷,他們都是按照從重到輕來的,很謙讓。
這最後一位看傷的力士隻是沾了些敵人的血,渾身也沒有疼痛的地方,自覺身體沒什麼問題。
可現在,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有什麼暗傷,估計是要不行了。
想著,想著,堂堂男子漢竟然要落下淚來。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他還年輕,又剛打了勝仗,還有大好的前程……
可惜,一切都要化作虛無了,這麼大的打擊,怎麼能叫人不傷心?
還真不在?……孫大夫回過神來,“哎,你這人,怎麼哭哭啼啼的?那些斷胳膊斷腿的也沒像你這樣。”
我這都要死了,可比斷胳膊斷腿的嚴重多了!……力士不由悲從中來,克製,克製,再克製,這才勉強控製住情緒,“孫大夫,你就實話告訴我吧,我承受得住。”
孫大夫:“???”
“孫大夫,你就說吧,我還能活多久?”力士經過短暫的思考,已經想通了。
還有這麼多生死兄弟呢,即便是死了,家裡也有兄弟們照顧,那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活多久?”孫大夫鬆開把脈的手,“莫名其妙,我又不是閻王,你能活多久我上哪兒知道去?”說話間,他已經開始收拾藥箱了。
力士一想也是,生死有命,若真是要命的病,大夫還真治不好,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孫大夫,不,孫神醫,你再看看吧,看看我這病還能活多久!”力士一把抱住孫大夫的腰,就像抱著生命最後的希望。
他想著,若是還有時間,是不是還能傳個香火。
“你鬆開,快勒死我了……”孫大夫狠狠一用力,沒掙脫,趕緊大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
帳篷外的力士鬨鬨哄哄的,要不是孫大夫大喊還真聽不見,這不是嘛,足足進來三個力士才把兩人拉開。
“孫大夫,我這病可咋辦啊?”即便被抱著,“絕症”力士也沒放棄。
孫大夫趕緊背起藥箱,“你有個屁的病,不對,我看你啊,是腦子有病,行了,我先走了。”
跑的比兔子還快。
整個醫治過程中都沒看見呂智,孫大夫覺得有些奇怪,但又一想,不見麵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