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主簿大人,吃菜,吃菜!”裡長陪著笑,又是一通勸酒,梁安臉色稍霽。
“哎,本官初來乍到的,還得大家幫扶。”梁安飲下一口濁酒,長出一口氣,“可你們的要求實在過分……
或者你們村子能出得起銀子?租用朝廷的牛馬也行。”梁安能這麼說話,已經算是退了一步,城主府缺的是勞動力,並不缺銀子。
“這,這……”村裡自然拿不出銀子,裡長和族老們又是一陣支吾。
梁安嘖嘖嘴,“要我說,總指揮和城主大人製定的政策已經很好了,咱們不能苛求太多。”
“苛求?”一位族老忍不住了,拿著手裡的木棍狠狠敲了敲地麵,敲的砰砰響,“主簿大人,服勞役可是要比多交糧稅還狠,你怎的說出這種話?”
“更狠?”梁安眉頭緊皺,“這又是為何?不過是乾些活罷了,就算真的發生意外,死傷也是有限。”
“有限?”族老又敲了敲手裡的木棍,“服勞役自備吃食不說,十人去能回來一半就不錯了,還不是苛求?”
“嗯?”梁安一愣,“誰說服勞役自帶吃食的?金鱗糧倉裡那麼多糧食,總指揮大人說了,隻要去了的就管飽。”
“管飽?”那族老也不敲棍子了,轉而雙眼放光,“當真?”
“總指揮大人同時又是郡馬爺,你說當不當真?”說到這裡,梁安一臉的自豪,嘿,咱可是郡馬爺的人,有這個底氣。
“郡馬爺?”那族老一時間沒想明白,裡長趕緊解釋,“就是大王的女婿。”
“大王啊?能信嗎?”族老這話問的,搞的裡長十分尷尬,頂著梁安的注視,他硬著頭皮說道,“能信,能信!”
“那還真行。”族老一算計,嘴裡念叨著,“不用自備吃食,那省下來的糧食就夠孩子們吃了,就能多活下來幾個。”
餓死的孩子、因為營養不良患病而死的孩子加在一起,再和服勞役死的人相互這麼一頂賬,手握木棍的族老點點頭,還能承受。
裡長滿臉的欣喜,當即就要答應,梁安這時候才注意到族老的話,“十人去隻能回來一半?怎麼可能呢?”
“啥?”裡長臉色一變,“要是死的再多,那孩子可就補不回來了。”
“都說的什麼跟什麼?”梁安使勁揮揮手,腦子亂哄哄的,“你讓我捋一捋,你們的意思是前去服勞役的人會死一半?”
“哎,誰說不是呢。”族老瞪著眼睛,“前年力役(同勞役),村裡去了十五個,最後就回來六個,大壯還拖著一條殘腿,還有兵役,那個死的更多。”
梁安這一琢磨,覺得族老說的大概是五城叛亂時候的事兒,打仗嘛,死的人多也正常。
於是他就把這事兒說了,還解釋說那都是金家慫恿的,老百姓受到蒙蔽,不知者不怪。
“呼~~~”裡長長舒一口氣,那說話的族老不明白,他可是嚇的夠嗆,隨即也不敢再讓族老們說話了,趕緊接過話茬。
“就是平時服勞役也是十去三四,村裡男人本就不多。”裡長攤著手,還在這求情呢。
梁安倒是笑了,感情是雞同鴨講,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哪裡會死那麼多?十個人裡死一個,就算運氣不好的了。”
裡長瘋狂打眼色,那拄著木棍的族老可能眼神不好,愣是沒看見,“一個?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