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京城,王宮。
金鱗城減免賦稅的政令已經確定,但是細節上還需要一些討論,於是越王就帶著三位大學士和主管賦稅的戶部尚書一起開小會。
“十稅一,是不是仍舊有些多了?”越王意有所指。
既然是收攏人心,他便不在乎再稍微多減免一些,甚至直接免除也不是不能考慮,畢竟隻是一城之地。
三位大學士聽罷,皆是微微頷首,李陽大學士一拱手,“老臣以為,十五稅一比較妥當。”
劉康大學士一拱手,“臣,附議。”
李公謀,劉公斷,這就相當於直接堵死了越王免稅的心思。
越王有些猶豫,思索一二,終於點點頭,減免賦稅也不是隨便減免的,金鱗城又沒有遭遇什麼天災,直接免除賦稅確實有些過了。
謝言大學士抿著嘴,一言不發,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在這件事兒上,他倒是覺得怎麼都行。
“十五稅一嗎?”馬尚書手上掐算著什麼,一下就把越王和幾位大學士的目光吸引過去了。
事實上,他們都有些擔心,這馬尚書不會在這個時候犯那犟驢毛病吧,郡馬爺語錄裡說的“守財奴”八成就是他了。
“一季稻收成算十成,再生稻大概是其收成的一半,算做五成,那就是總計十五成……”馬尚書嘴裡念念有詞,聲音不大,但是吐字清晰,再加上大家都屏氣凝神,倒也聽的清楚。
“……那麼一季稻十稅一就約等於總產量的十五稅一!”
馬尚書眼前一亮,右手維持著掐算的姿勢,左手往上一包,行了一個差不多的禮,“行,十五稅一就十五稅一,老臣也附議。”
越王:“……”
李陽大學士:“……”
劉健大學士:“……”
他們想的十五稅一指的是一季稻,和馬尚書這個可不一樣。
謝言反應最大,他眼珠子往外一突,開口便道,“馬尚書,你這心??也太黑了,還有這麼算計的?”
馬尚書乾咳一聲,把用來掐算的右手往袖子裡一藏,嘴裡依舊小聲的念叨著,“兩季稻的產量更高,我還少算了呢。”
這一波謝言也無話可說了,張了好幾次嘴,最後隻能長出一口氣,也行吧。
其實他隻是震驚於馬尚書算法之無恥,倒沒覺得十五稅一有什麼問題。
…………
越王震驚過後,竟然隱隱覺得馬尚書的話有幾分道理。
一季稻十稅一和全部產量的十五稅一,嚴格來說,差彆不大,但是你架不住十五稅一說出來好聽啊。
老百姓可不如馬尚書這般會算計,他們大概隻知道十五分之一比十分之一少太多了,呃,好吧,他們可能連這個也不懂……
隻不過是換了一個說法,越王一琢磨,國庫又不算充裕,要不就這樣吧?
三位大學士都是老油條了,一看越王不說話,心裡也就有數兒了,馬尚書更是嘿嘿一笑,“既如此,老臣這就去辦了。”
竟是毫不拖泥帶水,似乎早有預料一般。
臉皮真厚!……謝言暗暗腹誹,隨後老臉也是一紅,“王上,老臣也告退了。”
本來大家都沒什麼感覺,為官多年,麵皮早就厚似城牆了,但是謝言的表現還是讓他們多少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