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韻看著前方緊閉的房門,不再說話,而是走了過去,幾米外一直在避嫌的醫生見沈靈韻走近病人房間,才走了過來。
“霍太,半個月前,患者就有了精神病人的明顯特征,我們試探過,經過多次、多日試探,看不出是裝的,才向上彙報的。”
醫生與沈靈韻站在玻璃窗前一起看病房裡的人。
差不多一年沒見,沈雨萌的改變非常大。
曾經柔順又黝黑的頭發此時居然有點花白,身形也不再挺拔,而是畏懼的佝僂著,一雙眼睛再也不見張揚與跋扈,隻有畏畏縮縮的懼怕。
“她見過喬雪蘭嗎?”
沈靈韻仔細打量沈雨萌,輕聲問醫生。
“沒有,兩人一直是單獨治療,沒有見過麵。”醫生一板一眼回答,作為早就指定好的治療方案,他們是不敢隨意更改的。
“嗯。”
沈靈韻微微點頭。
“霍太,自從患者出現明顯精神病人的狀態,我們就沒有再讓她出門活動,因為每次出門,她都大喊大叫,很抗拒與排斥,為了不讓患者自傷,這半個月來,患者已經沒有再出過這間房。”
醫生是沈雨萌的主治醫生,對於沈雨萌的情況非常了解。
“把人帶到喬雪蘭那邊。”
沈靈韻看了沈雨萌好一會,
才做出決定。
“是。”
醫生揮手讓護士與護工開門帶走沈雨萌。
不管是護士,還是護工,都屬於孔武有力那種,抓著明顯瘦了很多的沈雨萌就往外走,不管沈雨萌怎麼掙紮,也掙脫不開。
“啊啊啊啊——”
房門一開,沈雨萌就尖叫起來,聲音無比的刺耳。
醫生見沈靈韻眉頭微微皺起,乾脆拿出一塊手帕塞進沈雨萌的嘴裡。
這一堵,尖銳的刺耳聲終於隻剩下嗯嗯啊啊的嗚咽。
另一邊,喬雪蘭的狀態比沈雨萌好太多了。
可能是知道沈靈韻鐵了心不會放過自己,在逃跑無望後,她就安心住了下來,精神病院的生活雖然枯燥又沒有盼頭,但活著的信念讓她堅持著。
快一年了,喬雪蘭慢慢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沈靈韻沒有在生活上虐-待她,衣食算是無憂。
今天,喬雪蘭的眼皮跳得很厲害,她視線頻頻往醫院大門的方向看去,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預感,今天可能會發生點什麼。
“怦——”
杯子碎掉的聲音清晰傳來,喬雪蘭無奈低頭撿拾玻璃碎片。
這已經是她今天摔碎的第二個杯子,她都不敢再倒水喝,擔心把最後一個杯子也摔碎。
“嘶——”
喬雪蘭撿拾杯子的手被碎片劃破,鮮血流了下來。
她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
視線也一直盯著地上的碎片上,她屋裡沒有電視,沒有報紙,沒有電台,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室的空寂,在聽不到任何人聲的日子裡,其實很讓人恐懼。
喬雪蘭有想過死亡。
如果想死,其實很容易,她屋裡隨便都能找出能自-殺的東西,但她舍不得死,不想死,她才四十多歲,這年紀,是怎麼都不甘心死的。
可今天的喬雪蘭在盯著地上碎片時,卻有了自-殺的念頭。
死寂一樣的生活很恐怖。
一日複一日,喬雪蘭為了不讓自己發瘋,也為了不讓語言反應能力退化,她已經學會了自言自語,要不然,她堅持不到現在。
把傷了的手放進嘴裡,喬雪蘭一邊清洗著傷口,一邊去找醫療箱。
她記得裡麵有創可貼的。
就在喬雪蘭剛把傷了的手指粘貼上,就聽到院門外傳來了動靜。
她瞬間就衝到了門口緊盯著院門。
喬雪蘭已經快一年沒有聽到人聲了,聽到人聲,她很激動,激動讓她很少曬太陽的臉頰微微發紅,兩隻手也微微攥緊。
“嘎吱。”
院門打開了,喬雪蘭不僅看到了沈靈韻,還看到了更多的人。
特彆是被護工推搡的沈雨萌,讓她眼睛都瞪直了。
她差點沒認出這是自己的女兒。
“雨萌!”喬雪蘭衝過去扒開護工,把沈雨萌緊緊抱在懷裡,已經很久沒有流過的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她猜想
過沈雨萌肯定過不好,但沒想到才短短的一年時間,就被折磨成這樣。
“沈靈韻,你不是人,你這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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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雪蘭惡狠狠地瞪著沈靈韻,一邊安撫情緒激動的女兒。
再次見沈靈韻,她發現沈靈韻跟她與女兒成了兩個極端的發展方向,她們越憔悴,沈靈韻就越水靈,越漂亮,一看就是生活在如意日子裡的人。
“喬雪蘭,我警告你,嘴裡乾淨點,不然後半輩子就彆說話了。”齊文賦怒氣衝衝警告喬雪蘭,敢罵沈靈韻畜-生,真是活膩了。
喬雪蘭:“……”這才認出齊文賦。
然後她就知道沈靈韻在霍家的地位了,眼底都是驚容。
不可能,她可是知道霍風華有未婚妻的,一個男人對未婚妻念念不忘,怎麼可能會真心對待一個原本就不想娶的女人。
“文賦,你們都出去,我跟她們倆說說話。”
有些話不適合被人知道,沈靈韻讓齊文賦跟醫生護工都出去。
齊文賦沒有猶豫,直接出門。
醫生與護工也都趕緊出門,不僅如此,他們還體貼地把院門關上,門關上,走遠一點的話,不管是裡外,都聽不到彼此的聲音。
醫生看著牆上的電網,很是不放心地問道:“文哥,你能保證霍太的安全嗎,裡麵可有一個是真正的瘋子。”他說的是沈雨萌。
不管沈雨萌真瘋假瘋,在單獨麵對沈雨萌時,一定會發瘋。
“放心。”
齊文賦一點都不著急。
他敢單獨留沈靈韻與喬雪蘭母女倆獨處,就是有絕對的把握。
院子裡,喬雪蘭也問了醫生一樣的問話。
她懷裡剛剛還一直掙紮的沈雨萌此時也安靜下來,不僅安靜下來,視線還看向了沈靈韻,眼神由最開始的畏畏縮縮,變得凶狠起來。
“我就知道你是裝的。”
沈靈韻淡笑,她不信沈雨萌瘋了,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最會審時度勢,心態也狠厲,沒那麼容易瘋。
醫生試探不出,那是因為沈靈韻沒出麵,她出麵,沈雨萌再多的偽裝都裝不下去。
“沈靈韻!”
沈雨萌站直身子,她恨沈靈韻,無比的恨,隻要想到沈靈韻此時享受的一切可能屬於自己,她對沈靈韻就恨不得吃了對方的肉,喝了對方的血。
“看來你接受的教訓還不夠。”
沈靈韻遺憾地看著沈雨萌。
沈雨萌以前有多瞧不起沈靈韻,此時見到如意的沈靈韻就有多憤怒,受到言語刺激,她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就朝沈靈韻衝去。
天時地利,她得要了沈靈韻的命。
喬雪蘭根本就沒有阻攔,她也希望沈靈韻死。
沈靈韻敢留下,就做了萬全準備,在沈雨萌還沒有衝近身前,一把槍對準了沈雨萌,“想死,你就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這把槍是珍妮公主送她的,備案過,可以隨時帶在身上。
沈雨萌的腳步停止了。
她沒想到沈靈韻手裡有槍,看著黑乎乎的槍口,她的麵部表情掙紮起來,捏住玻璃碎片的那隻手也在用力,血順著碎片滴落。
沈雨萌卻好似一點疼都感覺不到。
“我現在這樣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彆,我不好過,不介意讓你陪我。”好一會,沈雨萌想通了,臉上擠出一抹難看的笑,眼神堅定起來。
然後緩緩走向沈靈韻。
她在求死。
“怦——”
沈靈韻沒有慣著沈雨萌,直接開槍,這一槍她甚至都沒有朝天警告,而是直接對準沈雨萌的大腿開的。
子-彈進腿,沈雨萌瞬間倒在了地上,極致的疼讓她哭了起來,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特彆的傷心,她這是哭被關在精神病院裡的所有委屈。
“二歲時,我媽剛去世沒幾天,你讓傭人把我推進浴缸裡,狠狠按著頭,冰冷的水從我的口鼻往肺裡鑽,那種滋味你好像從來都沒有品嘗過。”
沈靈韻的聲音冷冷響起。
沈雨萌的哭聲也因此停了下來。
“四歲,有次出門,你走在我身後,過馬路時,突然推了我一把,我摔進了車流中,要不是開車的司機停車及時,我四歲就死了。”
沈靈韻說出原主遺忘的事。
其實不是原主遺忘,而是遭受那些事的時候太小,太害怕,主動把這份痛苦封存在記憶深處,沈靈韻來後,這些記憶才複蘇。
沈雨萌震驚地看著沈靈韻,她比沈靈韻小,這些多年前的事她其實已經記得不是那麼清楚了,可沈靈韻一提,她的記憶也回歸。
把沈靈韻按在浴缸那次,她親眼見到沈靈韻幼小的身子在浴缸裡奮力掙紮,小小的身子爆發出巨大的力量,整個浴缸的水如同浪花撞擊礁石一樣嘩啦啦響。
沈雨萌害怕了,才不得不讓傭人停手。
“五歲,你騙我吃藥,五十幾顆安-眠-藥,要不是我嫌苦,趁你不注意偷偷吐了,你說,還有今天的我嗎?六歲……”沈靈韻看向喬雪蘭母女倆的目光很冷,無數殘酷的真相從她嘴裡冒了出來。
沈雨萌是實施者,背後卻是喬雪蘭。
就因為小孩殺人不判刑,喬雪蘭沒少挑唆幼小的沈雨萌害沈靈韻。
“所以你有什麼好委屈的,這裡好吃好喝,又沒虧待你,不就是每天讓你去看看真正的精神病人是什麼樣嗎?這些事跟你曾經害我的那些事比起來,過分嗎?畜-生嗎?”沈靈韻問沈雨萌。
視線卻看向了喬雪蘭。
喬雪蘭與沈雨萌同時沉默了。
“嘭。”就在此時,院門被踢開,霍風華的身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