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捏緊手心。
他一直以為這個女人是他最恨的人，可是當更惡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就知道那點恨不算什麼，真正讓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人是以前對他噓寒問暖的所謂親人。
“我不記得我有踩彆人下車的習慣，誰弄出來的玩意兒？”楚清辭冷道。
“娘娘息怒。”芝蘭在旁邊勸說，“你現在身子重，那些下人就自作主張弄出這樣的花樣兒，回宮後奴婢馬上找內務府的人說說。”
蘇澤從馬車裡搬出凳子，放在楚清辭的麵前。
楚清辭踩在凳子上，慢慢地走下去。
她看了蘇澤一眼，邁進店裡。
蘇澤猶豫了一下，追了過去。
“娘娘……”
楚清辭停下腳步，淡淡地看著他。
“娘娘，以前是我不懂事，說的做的都是錯的。娘娘大人大量，不要與奴才一般見識。還請娘娘看在……奴才曾經有幸成為你外侄的份上，給奴才一條生路。”
“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你隻要彆再作死，我沒那個閒工夫搭理你，好自為之。”
蘇澤看著楚清辭的身影。
他不由得想，如果當初他真的成為了她的義子，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就算她成為皇後，也會帶他進宮的吧？那時候他就不是太監，而是皇子了。
蘇澤想起了二姨娘。
汝陽侯府充公之後，二姨娘哭爹喊娘鬨騰了一番，說她肚子裡的就是汝陽侯府的繼承人，現在把侯府的爵位收走了，她兒子怎麼辦。
於是，宮裡的嬤嬤剝了她的衣服，把她的假肚子取了出來。當時就在大街上，許多百姓都看見了，頓時她受不了刺激發瘋了。
所有與楚清辭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無論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全都被清理掉了。
那個男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然而在宮裡的這段時間裡，他看見他是如何在她麵前扮演無辜小羊的。在轉身的時候，狼牙就咬斷敵人的脖子。
蘇澤已經不敢與他們作對了。
他想活著。
他如此卑微都想活著，隻為了報複傷害過他的人。
他的叔父，必須得死。
楚清辭查了貨，把質量不行的退回合作商，並且聲明不與這家合作了。
剛處理完這件事情，微服出巡的蘇鶴便趕到了。
她抬頭看著坐在窗台上的蘇鶴，一如當年他翻窗進來的樣子。
五年時間，青年還是那個青年，眼裡的灼熱隻有增沒有減，讓人怦然心動，唯一的後遺症是腰酸背痛。
“你怎麼出宮了？”
“皇後不在宮裡，我心裡空落落的。正好奏折處理完了，我也想出宮與你逛逛。”
楚清辭站起來。
蘇鶴從窗口跳進來，扶住她的手：“皇後，不要亂動，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
“我剛才看見蘇澤了，他居然變成了……”
“太監？”
“你知道？”
“知道，沒有理會。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用把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