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玥摩挲著手裡的鋼筆,緩緩放下,雙手托在下巴上,一雙清澈美眸微微眯著,“肆哥,這算什麼啊?我們在火車上都已經……唔。”
岑肆伸手捂住時玥的嘴.巴,輕斥道,“彆說話了。”
時玥:“……嗚嗚嗚。”
老古板。
時玥掰開他的手,拿著本子爬上病床,趴下來繼續寫。
因為寫的情節太甜,她翹起的小腿都不由自覺地晃幾下,前麵發的糖有多甜,後麵的刀子紮得就多狠,虐死觀眾!
時玥乾勁十足,眼睛發亮,嘴角的弧度不斷上揚著,還坐在那裡的岑肆微微側身看她,一時難以移開視線。
時玥看時間來到晚上八點半,正要離開醫院,岑肆卻忽然問,“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什麼?”
岑肆站起身,斂眸睨向她,眼底一片晦暗,“除了頭疼,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時玥動作定住,仰頭看她,“你知道了……”
接著她搖頭,“現在不疼。”
有係統給她降低頭疼指數,她也隻有在吹風的時候才感覺到疼痛。
岑肆蹙著眉,感覺胸膛裡有什麼要傾瀉而出,“在醫院住了兩天,也不知道跟我說?”
他不是怪她。
他不能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所以她更加不該在這方麵隱瞞他。
叫人擔心。
“我這也沒什麼事情啊。”時玥見他嚴肅,伸手拉住他的手,“你不會已經找過醫生了吧?他不也說沒事?”
岑肆任由她牽著,“有沒有跟白躍聯係過?”
時玥點頭,“一個星期打一次電話,我還寫過信。”
岑肆點頭,黑眸看著她。
一時無言。
好一會兒,他的手已經將她微涼的手掌熨熱,他才抽回手說,“回去好好休息,沒事彆跑來我這裡。”
“好。”時玥徑直答應下來。
不過她就這麼應著而已,翌日時玥還是早早來到醫院,本來不想驚動岑肆的,但是剛好碰上鄭棋。
鄭棋二話不說就將她帶去岑肆的病房。
於是時玥又在他病房裡待一天。
晚上才被他喊人送回去。
接下來一個多星期,時玥幾乎都在岑肆病房裡度過,根本沒有見到任何異常,也沒注意到有岑肆的仇家盯梢。
“這是不是能說明,岑肆躲過一劫了?”
麵對時玥的問題,綠茶係統自然沒法回答。
從宿主進入這個世界開始,一切都在發生變動,所有既定劇情也都會改變。
時玥也沒有花費太多心思,她接收的劇情裡隻提到是岑肆的仇家而已,多餘的消息並沒有。
仇家這個範圍太廣,她以自己的能力也沒法找出來。
太陽高高升起,時玥又裹著紅棉襖來到醫院。
從一樓大廳走過,時玥走上樓梯,一個穿著病服的中年男人跟在她身後,她以為對方著急,便先挪開幾步讓路。
中年男人朝她點點頭,禮貌說一聲道謝才走過去。
時玥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邁步繼續往上走。
昨晚沒睡好,她今天起來又開始頭疼,此時穿的也比彆人多,雙.腿仿佛灌了鉛。
還沒走兩步,岑肆的身影就出現在她麵前,他目光掠過她蒼白的臉,沉默地將她抱起。
時玥沒有安全感,連忙伸手掛在他脖子上,但是想到他的傷,又很擔心,“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你怎麼走?”岑肆嗓音嚴厲,“不舒服就讓醫生看看。”
時玥還想開口,就對上岑肆漆黑的眼眸,於是把嘴.巴閉上。
她把腦袋往他身上擱,本來隻是想閉目養神,後來卻因為他的懷抱太舒服,直接睡過去。
冷冷清清的病房中,時玥躺在岑肆的病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她有些低燒,但是醫生不建議用藥,讓她自己扛過來最好。
一旁的椅子上,岑肆端坐著,醫生給他換著藥。
鄭棋在一旁啃著蘋果,忍不住歎氣,“老岑啊老岑,我是真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跟一個愣頭青似的……”
哪怕他的聲音已經放到很低,但是岑肆還是忍不住丟去一個眼神,示意他,“小聲點。”
鄭棋眼皮抽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吐槽。
等換藥結束,醫生離開,岑肆將鄭棋也趕出去,將門關上。
他伸手將被子往下拉,露出一張病白的臉。
他在床邊坐下,伸手在她頭上輕按,直到看到女孩額間褶皺舒展開,他才鬆一口氣。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時玥疲憊地睜開眼,雙手在太陽穴摁了一下,才坐起身。
轉頭看到岑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她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我怎麼睡過去了?”
讓受傷的人坐冷板凳,她這是會遭天譴的……
岑肆見她要起來,出聲說,“躺著吧。”
“我良心不安。”時玥還是一骨碌爬下床,將被她扯亂的被子拉好,“肆哥,還是你躺吧,早點兒好,早點離開這裡。”
他一點不回部隊,她就覺得他隨時後死於非命。
“我離開,就沒人管你了?”岑肆幽幽說著,靠近她背後。
時玥感覺後腦勺涼颼颼,嘿嘿笑著轉過身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今天想吃什麼?”說完,他又緩緩加一句,“去飯店吃也行。”
“不要,就在病房裡吃,什麼都行。”
“……”
岑肆定定看她兩秒,才點頭,“嗯。”
很快有人送飯過來,時玥拿起湯,先喝一口,但是隨即便嫌棄地皺起小臉。
“什麼味兒?”
岑肆繃著臉將湯接過去,聞一下,便啪地放回去,“喝了多少?”
時玥比一個手指頭,“就一口。”
岑肆神情劇變,“吐出來。”
時玥懵了,“怎、怎麼吐?”
岑肆起身來到她身後,朝她伸來手。
時玥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人摳喉嚨催吐。
岑肆的動作太快,時玥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嘩啦吐了出來。
“沒事……”岑肆幫她擦著嘴角,將她半抱在懷裡安慰。
守在門口的小林聽到動靜走進來,一臉驚愕看著麵前的一幕。
岑肆掃一眼桌上的食物,冷聲吩咐,“檢查一下這些飯菜。”
小林當即反應過來,快速低頭收拾,而岑肆已經將軟倒在他懷裡的人抱起,走出去。
時玥漸漸感覺到喉嚨直通胃部處都是火.辣辣的。
額,中毒了?
垃圾係統,連提醒都沒有。
綠茶係統:“……”
懷念那個說想嫁給它的宿主。
——
時玥已經吐過,但是身體裡還是有些殘留,她本來就身體弱,這麼一折騰,她就徹底病倒,有氣無力躺在床上,嗓子啞得說不出話來。
岑肆離開過一段時間,也查清了一些事情,小林在打飯的時候,被一個路人纏住,才導致飯菜被動過手腳。
有人要對他不利,結果遭殃的卻是時玥。
岑肆大發雷霆,讓人繼續徹查,他才走回病房。
最近醫院床位緊缺,岑肆是讓人在他病房裡加了床位,時玥現在就躺在那兒。
岑肆在床邊坐下,手剛搭在她手背上,就看到她眼睫微顫,緩緩睜開眼。
他也沒收回手,“哪裡難受?”
時玥不想說話,搖搖頭。
“繼續躺會兒,睡醒就好了。”
模模糊糊聽著岑肆低沉的嗓音,她又閉上眼休息。
岑肆一直沒鬆開她的手,等到他想起身,她卻忽然握住他的食指,人還是睡著的,鬢間冷汗涔涔。
岑肆沒忍心掰開她的手,於是又坐回去。
她的頭估計又開始疼了,身體還是蜷縮起來,還死死抱著他的胳膊。
“玥玥?”岑肆微微俯身,沒能把她喊醒。
她身體在戰栗,即使蓋著厚厚的被子,也依舊冷冰冰的。
岑肆壓下手臂,彎身躺下床,將冰塊似的人往懷裡帶,再將被子蓋好。
胸膛前的人仿佛尋到熱源,轉一個身過來,雙手雙腳都也都抱過來,腦袋還一直拱著,最後小.嘴裡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才安靜地睡過去。
岑肆一直揪著那顆心也漸漸得到安撫。
他手掌輕輕摩挲著她的後腦勺,收緊落在她後背的手,想要將人融入自己的身體裡,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時玥感覺自己抱著一個火爐睡覺。
太舒服了。
一輩子都能抱著就好。
然而,等她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懷裡抱著卻是一件軍大衣。
鼻間隱約聞到青草和皂莢清晰的氣息。
是岑肆的。
天已經亮了,從緊閉的窗戶透進一些天光,隔壁的那張病床上,是岑肆平躺的身影。
時玥心中悵然若失,什麼嘛,原來是做了一個夢?
綠茶係統跳出來,機械音極其沙啞,也不知道是感動的還是因為太擔憂,【玥玥你差點就嗝屁了!!】
時玥:“……”我難道不是時時刻刻都有可能嗝屁嗎?
綠茶係統:“……”也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