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方便脫衣服,樊羨直接莽力將她運動上衣撕掉。
“我自己可以!”
隨後樊羨就被她趕出去。
樊羨看著關閉的門,緊緊抿著唇。
小狐妖說害羞就真的害羞了,本來煞白的臉,騰地就變得通紅。
樊羨站在原地半晌,也忽然意識到,他已經沒法再單純地將她當成一個實驗對象。
她比他認識的很多人,都更具人性。
而他,最厭惡研究人性。
時玥隻有一條胳膊能動,但是洗澡並沒有太大問題。
唯一的問題是,她沒有衣服穿。
她洗完澡後伸手敲門,喊道,“樊羨,我沒衣服,能不能先借你的……”
小怪物聽到聲音,驚恐地從沙發底下,將紅眼睛探出來。
小狐妖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現在都開始提要求了。
時玥也在想,以她在樊羨心裡那20%的好感度,她到底能不能把他的衣服借過來。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除開樊煊以外,對樊羨第二重要的,小怪物都得排在她後邊。
約莫過去兩分鐘,樊羨來到門口。
時玥擰開門,伸手出來。
一團柔軟的衣服被塞到她手裡。
她拿進來一看,咦,竟然是女孩子的睡裙。
他什麼時候給她準備衣服的?
這個結果也不錯。
時玥艱難地套好裙子,走出浴室,長發濕漉漉披下來,她覺得不舒服,就用力甩一下,頓時水珠四射。
樊羨坐在輪椅中,安靜看著她的方向,劍眉分明是擰緊的。
她的存在感,忽然變得很強烈。
她之前是怎麼弄乾頭發的?
對了,自然風乾。
有時候她往金屬台一躺,也根本不管頭發有沒有乾。
樊羨以前不關注這些,但是此時他的注意力卻很難從她身上移開。
他現在開始有一種,強烈的的不適感——他的私人領域被她入侵,並且她還肆無忌憚留下各種痕跡。
在他黑沉沉的眼眸中,小狐妖像是察覺到危險,她腳步變得遲疑,最後走到角落拿來抹布。
那抹布是小怪物的所有物,它總喜歡擦擦這裡擦擦那裡。
時玥抓著抹布,蹲下來,將地板上的水滴擦乾淨,那背影又弱小又可憐。
小怪物默默看著,最後還是沒忍住,走過去拿回毛巾,幫她擦。
要說擦地板,它才是專業的。
小狐妖淚眼朦朧對它說,“謝謝你哦小七,你真是最猛的勇士。”
小怪物最喜歡聽她這麼誇自己,頓時擦得更加賣力。
樊羨看著戲多的小狐妖和小怪物,閉眼又睜眼,像是壓下所有躁亂和戾氣,才緩下聲音開口,“擦好了就過來吃飯。”
小狐妖聽到後,才慢吞吞走過來。
今天的晚餐竟然有大雞腿!
這十年來,原主就沒見過雞腿!
她一邊吞口水,一邊坐下來,心想,不枉她這一出苦肉計啊。
右手骨折,她左手也能正常使用,但是她偏偏拿不穩筷子,剛夾起來的雞腿差點掉落桌麵。
還是樊羨眼疾手快,伸手將食盒挪過來,將雞腿接住。
她看向他,“……那我用手?”
自從她跟他同台吃飯後,他就立好家規,不讓她再用手。
吃雞腿不用手,那還不如不吃呢。
樊羨沒出聲,沉沉盯著她,似乎在爆發的邊緣。
但是他最後還是“嗯”了一聲。
時玥當即咧開嘴笑,直接拿起雞腿。
她白皙的手,頓時沾滿油漬,她咬住雞腿一扯,這回唇上也泛起油光。
“咕咕咕……”
在聽到樊羨胃部傳來的聲響後,時玥咀嚼的動作停下,擦地板的小怪物驀地看過來——
樊羨這是多餓?
之前他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而樊羨本人,隻是斂下眼眸,神情沒有半點波瀾,仿佛肚子咕咕響的不是他一樣。
他拿起筷子,精準夾起剩下的那個雞腿。
但是跟時玥不一樣,他夾得快狠準,就跟她用手抓的那麼穩當。
時玥馬上變聲誇誇團,“樊羨,你好厲害啊。”
“……”樊羨並沒有搭理她。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跟小狐狸吃飯他會覺得開胃。
早餐和中午她都在睡覺,他碰都沒碰一下那些飯菜,連營養劑都變得難以下咽。
吃完雞腿大餐,時玥又恢複活力,甚至想出門走走。
“不準。”樊羨低頭翻閱一個筆記本,直接拒絕。
時玥蔫蔫靠著沙發,好一會兒又問樊羨,“那個狐妖呢?”
樊羨這才投來目光,幽幽開口,“你的煊煊在審問。”
時玥:“?”
昂?什麼叫“你的煊煊”?
他怎麼老惦記著這個?
她當初那就是為了跟他套個近乎,故意把他和樊煊弄亂。
她跟樊煊才不熟呢。
不過時玥也不糾正,她接著問,“那問出什麼結果了嗎?”
她的這個反應,顯然不是樊羨想看的。
她連否認都沒有。
她不覺得“你的煊煊”這個說法有問題。
樊羨冷哼一聲,沒有回答她。
見他不理人,時玥便把腦袋縮回去,起身走去叫小怪物說人話。
一秒兩秒……樊羨的目光從筆記本上抽離,落在她後腦勺。
時玥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要被看穿,但她就是不回頭,當做沒察覺他的視線一樣。
客廳裡,漸漸地蔓延開令人窒息的古怪氛圍。
小怪物看看小狐妖,又看看沙發上的男人,小小的腦袋瓜根本轉不過來。
最後還是它先扛不住,一溜煙跑個沒影。
時玥便蹲角落裡玩自己,她把尾巴露出來,有一下沒一下地順毛。
樊羨看得眼皮直跳,還下意識想起當初幫她刷毛時候的手感。
他想要的,向來也是馬上就要。
所以他朝她開口,“小狐狸,過來。”
小狐妖長尾在身後微微晃動,她側頭瞄他一眼,那雙湛藍的眼眸水亮明澈,“人家有名字的,你為什麼從來不喊?”
聲音媚得仿佛能蘇到人的骨子裡。
樊羨莫名其妙打一個顫,臉色卻更加黑沉。
時玥便倏地起身,來到他身旁,“好嘛,我來了,你彆這麼凶,我腦殼疼。”
“你受傷的是手,不是腦子。”
樊羨低聲提醒她。
她微微抬起掛著的那條胳膊,信誓旦旦地說:“會疼到腦子去。”
但是她霧蒙蒙的眼眸卻仿佛在控訴,她的胳膊會受傷,間接原因在他身上。
樊羨:“……”
他開始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