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內變得寂靜無聲,過了一晌,有人輕巧地鑽進來,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窸窣聲傳來,那人在床邊的包袱上搗鼓一會兒,便又迅速離開。
阿柒將劍推回劍鞘之中,從陰影處走出來。
“阿柒。”
“嗯。”
阿柒將燭火重新點燃,這回直接來到床邊,不過他的目光不敢停留在女子身上,他伸手在包袱中翻一下,摸出一個看起來十分劣質的玉瓶。
打開一看,裡頭是空的。
像是裝過什麼藥粉。
阿柒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握緊玉瓶,對時玥說,“小姐,我出去一趟。”
時玥點頭,“好。”
她還朝他伸出手,“那小兔子先給我吧。”
阿柒一怔,緩緩將兔子遞出去。
看著她抱著兔子躺回被窩裡,他驀地移開視線,隨後快速轉過身,腳步倉促地離開。
“阿柒,那東西哪裡來的,就放回哪裡去,我們彆管那麼多。”
他聽到身後的人說道。
“嗯。”阿柒頭也沒回,點點頭走出去。
時玥這才安心地合上眼。
聶初是以前涼州裡的一個地痞流.氓,喬媛跟他的關係卻挺好的,對方也十分癡迷她,幫她做過很多事情。
在喬媛的劇情線裡,她離開涼州前,買凶想殺掉聶初,但是還是讓他逃了。
後來她在京城當了郡主,消息傳到涼州,聶初便找過來,用以往的事情威脅她。
不過那時候的喬媛已經有自己的勢力,所以聶初輕易地被她弄死,她做過的事情也就這麼被掩埋。
前些時間門喬媛在京城四處交際時,時玥就讓裴應將消息傳回涼州,沒想到聶初這麼快就找過來。
喬媛也真是有能力,還能說服他繼續給她辦事。
——
喬媛一直聽著外麵的動靜,聶初回來後,她便給他一筆錢,讓他先下山等她。
聶初自然也知道這裡不能久留,不過他掂量著錢袋,又陰狠地看著她,提醒道,“喬媛,我們是一條船的,當初你讓我傳的,是城防圖吧?”
喬媛的臉色劇變,“你胡說什麼!”
聶初嗤笑,“彆裝了,我不識字,但是我不傻,還是能看懂一張圖的。”
喬媛卻概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你還是先走吧。”
“當初要是知道你在打那樣的主意,我就不會幫你,好歹老子還能有個地方落腳。”聶初威脅道,“你最好彆打歪主意,否則我拉著你一起死。”
喬媛握緊拳頭,看著聶初離開,緊張得睜眼到天亮。
而她不知道的是,聶初在離開帳篷後,就被打趴下帶走。
翌日,早膳過後,蘇晴柔便帶著一群人過來找喬媛。
喬媛如今摔得鼻青臉腫,跟昨日出發前的英姿颯爽沒法比。
蘇晴柔看到她,總算覺得沒有那麼憋屈了。
“喬媛,你看看你,讓你跟我們一起走,你還不樂意,要不然也不至於弄成這樣啊。”
喬媛想到自己臉上的擦傷和淤青,心中的憤怒在肆虐,隻是說話語氣卻還是楚楚可憐的,“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阿韻還小,是性急了一點,我當初要是跟著她出去,也不至於讓她做傻事。”
聽到她這話,一行人都嚴肅起來。
蘇晴柔連忙問,“所以,真的是阿韻乾的?她用藥刺激那些野獸了?”
喬媛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搖頭,“我其實也不太清楚,裴將軍會查清楚的。”
“你這人真好笑,話說一半留一半的。”蘇晴柔想到什麼,看著她,彆有意味地說,“昨天你姐姐真是令人大吃一驚啊,原來她的箭術這麼厲害,如果她身體好一些,說不定她也能參加狩獵比賽呢,可惜了。”
喬媛的臉色微變,她當然知道,喬時玥昨天的表現獲得不少讚賞,誰也沒想到那個病秧子,竟然在關鍵時刻可以對上那些發瘋的野獸。
“姐姐自小就聰慧,就是身體不好,我也替姐姐感到惋。”說完,喬媛還歎息一聲,“昨天姐姐不僅救了我,還救下很多人,姐姐雖然沒有去狩獵,但最終也殺了那些發瘋的野獸,真的很了不起。”
喬媛看似真心實意的話,但是卻也暗示喬時玥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幾個小姐被她話引導著,紛紛開口道。
“這麼說起來,喬時玥好像對付野獸很有方法誒。”
“最後她還把黑熊殺了,膽子真大。”
“她當時也沒跑,就在那裡等著野獸衝過來,我現在想想總覺得有些奇怪。”
蘇晴柔聽得腦子發昏,“管那麼多,不是說了裴將軍會調查嗎?難道你們還懷疑是喬時玥去把野獸引過來的?”
喬媛眼眸暗光閃過。
正以為一切都按照自己預料的進行,卻聽到蘇晴柔繼續說,“康樂公主抓著她玩了一下午的兔子,她能乾什麼去?”
其他小姐紛紛附和。
“對哦。”
“她後來都跟我們在一起。”
“她人還怪好嘞,康樂公主塞給她飼料,她還給了我一把。”
喬媛:“……”
她強扯出笑容,“姐姐的人緣一向很好,跟誰都能處朋友,幸好她帶著倪神醫過來。”
哪裡是什麼人緣好,喬時玥就是個浪蕩的賤人,將那些男人勾得魂兒都沒了。
蘇晴柔果然也鄙夷的笑了笑,卻說,“你們姐妹倆,可真夠有意思。”
“晴柔,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整個京城的男子,都恨不得圍著你們姐妹轉,可不是有意思麼?”
蘇晴柔也不管家裡如何囑咐,反正她不喜歡喬媛,懶得再給她什麼好臉色,說完後就帶著人離開。
喬媛氣得狠狠跺著地麵,好一會兒才走出去。
今天有好戲,喬時玥就等著吧!
昨天的事情,裴應也調查得差不多了。
有經驗的獵戶證實,那些野獸是被藥物吸引過來的,但是分量太大,才刺激它們發狂。
而且裴應在多個地方找到藥粉,其中在柵欄缺口的那一片,氣味尤其濃烈。
太子尚未清醒過來,根據他那兩個重傷的護衛口述,楚韻率先被推到了風浪尖。
另一方麵,二王爺喜歡圈養野獸,楚韻是他女兒,肯定也懂一些。
楚韻年紀尚小,皇帝親自審問,她扛不住壓力,就哭著承認了。
但是她說她招來的隻是野豬,柵欄缺口那一片的藥粉不是她撒的。
烏泱泱一屋子人,楚韻跪在中間門,痛哭流淚,皇後到底是心軟,走到她麵前,給她擦了擦臉,“傻孩子,你這是何苦呢。”
喬媛環視一圈,像是忍不住了,她走到裴應身旁低聲說,“那瓶藥還在嗎?如果還在的話,看看餘量能不能對上,或許真有第二個人撒了藥粉呢?”
時玥就站在裴應另一側,也將喬媛的聲音聽在耳裡,她平靜地看一眼過去。
喬媛也看她,露出笑容,“姐姐覺得呢?”
時玥沒說話,還往旁邊挪一步,靠向倪翊這邊。
倪翊不動聲色地伸出手,寬鬆的袖子下,他輕輕捏一下她的手腕,扣住後就不再鬆開。
時玥微微訝異,抬頭看他。
他卻直視著前方,下頜線微微繃緊,是再清冷不過的姿態。
時玥:“……”
綠茶係統:“……”
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