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成年男子,已經定性,不得不防,需要先拉回去乾點重體力活兒,好好磨磨性子……
“第一批多少人?”趙沛問。
“走得匆忙,未曾仔細算過,”李福想了想,“不過沿途走來粗粗估計,少說也能有個三兩千。”
這個數字倒是叫使團眾人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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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
不過轉念一想,大羅城跑出去的就有幾百,眾人沿途呼朋引伴,翻番也不算意外。
金暉倒是更關心另一件事,“開的什麼船?”
聽李福說了,他不免有些失望,“不是說工部這些年一直在做什麼蒸汽鐵船,怎麼不見動彈?”
還想趁機開開眼界呢。
“是有這麼回事兒,”李福笑道,“去歲就隱約聽說下過水了,隻是西南內海多礁石,那鐵船吃水深重,容易磕碰,來到這裡反而不便。”
他隻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講,但大家都聽出了另一重意思:
交趾沿岸多礁石,吃水不便,那麼,自然有需要沉重大船的時候!
且等著吧!
“對了,我等離家已久,朝中可有什麼大事?”趙沛問道。
“彆的倒也罷了,各處紅火著呢,隻一樣,”李福歎了口氣,“八月底,杜閣老故去了。”
使團離京不久後,董春再次上書請辭,天元帝未允,但語氣已不如以前強硬,所有人都明白,這是皇帝在給臣子最後的體麵,隻要董春再上一次,便可全身而退。
於是八月末,董春再次上書,結果天元帝準奏的折子剛剛發下去,杜府就傳來噩耗,說是杜宇威杜老爺子於昨夜夢中去世。
天元帝聞訊大驚,立刻又派人把已經送到董府的折子給追了回來。
這些年朝廷諸事繁雜,急需肱骨之臣穩定大局,先有楊昭中風不能理事,如今杜宇威也沒了,若董春再在這個當口請辭,內閣缺口太大!
這種特殊時刻,內外需求之強烈,已然壓過董門雙閣的格局可能帶來的威脅。
尤其自秦放鶴入閣,董門上下越發謹慎內斂,有外部諸國矛盾頂著,眾人一致對外,朝廷上下還真沒覺出有什麼不妥……
稍後李福去休息,眾人散了,趙沛不禁唏噓,“幾位老爺子年紀大了,這幾年未免也太累了……”
怕不是生生累死的。
金暉卻不以為然,“若不外鬥,便要內鬥。”
能爬進內閣的,都是天生陰謀家,腦子不會有一刻清閒,想讓他們如民間的尋常老頭兒一般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做夢去吧!
趙沛一怔,那倒也是。
金暉卻雙眼發亮,言辭中頗有幾分向往,“況且杜老死在任上,往大了說,乃是為國捐軀,榮耀無限……”
且看著吧,陛下事後必會大加追封,這份榮耀又將蔭庇杜家的子孫後代。
為人臣、為人父者,一生所求,不過如此。
天元四十九年十月底,趙沛再次代表大祿修改賠償條約,要求的白銀、糧食、鐵炭等物,全都翻了一番。
現任交趾國主陳芸拒不接受,當著交趾、大祿雙方代表的麵
表示,堅決不簽如此屈辱條約。
“如此條款,與賣國求榮何異?交趾必亡!”她沉聲道,“若為亡國之君,朕又有何顏麵去見九泉之下的陳氏祖先!”
金暉嗤笑出聲,“陛下弑兄在前,毀約在後,已然聲名狼藉,早便沒了顏麵,還差這一遭麼?”
趙沛:“……”
好嘴啊!
陳芸置若罔聞,忽然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柄利刃,指著一乾神色各異的交趾高層喝道:“爾等生在交趾,食交趾俸祿,便該為交趾守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朕,先行一步!”
張穎心臟劇跳,“陛下不可!”
話音未落,卻見陳芸已橫刀自刎,血濺當場。
很好,交趾沒有亡在朕手上……
如此決絕,連趙沛和金暉都有片刻錯愕,交趾高層臉色同樣難看。
陳芸一死,倒是保全了她剛烈女帝的美名,日後交趾史書上必然有她大一統的豐功偉績,並引發後人無限唏噓。
同樣的,後麵的繼任者如果同意大祿的要求,就會自然而然的背負“賣國賊”的罵名;如果不答應,也很難完成比統一交趾更偉大的功績……
最後的最後,她為自己下了最妙的一手棋。
談判現場突然變成自殺殉國現場,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這還談得下去嗎?
不,正是談判的好時機!
趙沛腦海中靈光一閃,才要開口,就聽金暉搶先一步道:“陳芸對內謀殺手足,弑君篡位;對外食言而肥,屢屢毀約;對上不敬先祖,對下戕害黎民,此為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輩,其罪責罄竹難書,其惡天理難容!今畏罪自殺,意在挑動大祿、交趾兩邦父子之情,實為國賊!其用心之險惡,令人發指!爾等當以大局為重,勿要受其蒙蔽!”
你要美名,我偏不給你!
一語驚醒夢中人,金暉說完,交趾眾朝臣冷汗涔涔而下,眾人飛快地交換下眼神,陳功便越眾而出,諂媚賠笑道:“使者慧眼如炬,我等……”
“賤人受死!”變故隻在頃刻間,不等陳功說完,一旁的張穎就合身撲過來,一把拔下發簪,徑直刺入陳功頸間。
殺完陳功,不待兩國談判人員和衛士反應,張穎便乾脆利落地撞柱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