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看,都是自家理虧,而且趙沛的開場白做得太好了:大祿無意乾涉交趾內政!
人家給交趾麵子,交趾自然也要投桃報李。
故而剩下的幾位閣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有一人出列,“使者所言甚是,隻是國不可一日無君,眼下……”
總得有個頭目,才能繼續談判啊!
他是真害怕,害怕對方惱羞成怒就地翻臉,把現場眾人都殺了。
趙沛環顧四周,便見交趾談判團皆有
懼色,也知道他們的擔憂。
“既如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允爾等十日,另立明主,再行談判!”
眼下他們確實可以拿下大羅城,但一頓飽和頓頓飽,總有差距。
他願意等,等著交趾內亂,等交趾內耗,等交趾僅剩一個空殼,大祿可以輕鬆吞下,而不必擔心被劃傷柔軟的口腔。
那人一聽,大喜,才要說話,卻聽趙沛忽話鋒一轉,“然貴國屢次反悔,毫無誠意,如今又出此下作之舉,實不可信,故而我提議,先將陳芸、張穎和陳功的私庫收繳,作為我軍數月來耗費。來日談判時,多退少補,諸位意下如何?”
眼下能拿多少先拿到手再說!不然留下也是資敵。
人最怕有欲/望,有欲/望就有把柄,趙沛先承諾不乾涉交趾內政,這些大臣便不舍得死,也不敢反抗了。
這就是讓步。
而讓步隻有零次和無數次,一旦開頭,那麼剩下的也就順理成章了。
人家都放任我們再立新君了,明擺著不遷怒了,要點賠償什麼的,不過分吧?
要麼交出三人的私庫,要麼……都去死吧!
最後,一乾交趾大臣強忍肉痛,同意了趙沛的要求,然後轉頭就內鬥去了。
天元四十九年十一月,大祿收攏原交趾皇帝陳芸、閣員張穎、陳功私庫,得金銀珠玉約合白銀七百多萬兩,另有精致綢緞、名貴香料等若乾,總價值也不在七百萬之下。
光是這三人的私庫,折合白銀就高達一千五百萬兩之巨!
好些交趾官員看見,悔得腸子都青了。
付虎命人搬運、清點,數日方得,不禁冷笑,“還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國家再苦,也苦不到這些人身上去。”
嬰孩拳頭大小的透徹寶石、二尺高的血珊瑚、荔枝般大的渾圓海珠,在彆處皆是稀世珍寶,放到這裡,竟都成箱成匣。
可惜沒多少糧食。
現在的交趾最缺的就是糧食了。
高猛私下就笑,“好歹人家是一國之君,這也沒什麼。”
彆的不說,就大祿以前殺的那些貪官,莫說一國之君,好些地方知州、知府抄家,不照樣幾百萬兩銀子疊成山?
陳芸生來就是公主,後篡位登基,接手父兄私庫,財富必然是個天文數字。
隻沒想到張穎和陳功二人,倒也沒落下。
正如趙沛所料,群龍無首的交趾迅速陷入內戰,十日之期未到,就死了幾個。
人活一世,誰還不想坐坐龍椅了?
此地不宜久留,趙沛再次緊急與交趾即將分崩離析的內閣麵談,非常通情達理地表示,談判的事情不急,你們先打著,我們暫時撤到東南沿海一帶等消息,沒問題吧?
雖然明知有詐,但這也意味著短時間內大祿並無吞並交趾之心,所以交趾眾朝臣也樂得自欺欺人。
畢竟眼下,大家忙著爭權奪利,也確實騰不出手對外。
於是四十九年十一月中旬,原駐
紮交趾都城大羅城的大祿朝軍隊、使團,齊齊開拔,遵照約定,迅速退往東南沿海一帶,並名正言順地原地駐紮、屯兵、開荒,徹底封鎖了交趾海岸線。
與此同時,陳芸身死的消息傳遍全國,引發軒然大波,多有地方武裝獨立,相互吞並,交趾再次爆發全麵內戰。
大批平民和無心戰爭的士兵往北部大祿邊境,以及東南沿海一帶蜂擁而來,試圖逃離淪為戰場的故鄉。
李福當即指揮前來接應的大祿水軍運送難民,並就地建立港口。
選擇退到此處,一是為光明正大占領交趾國土,二來如今大祿海上貿易日漸興盛,其中有一條往西洋的水路正從此處經過。
以往大祿朝船隊從西洋返航時,要穿越三佛齊控製下的馬六甲海峽,然後沿交趾海岸線進入大祿海域,再沿兩廣一帶靠岸登陸。
而每每經過一次,船隊都要繳納一次重稅!
但是現在,不用了!
另外,交趾海岸線完全落入大祿掌控,與西麵吳哥、北方雲貴、廣西呈三麵合圍之勢,來日鯨吞蠶食……
天元五十年三月,滿載金銀珠寶和香料、絲綢等物的船隊自交趾返京,天元帝大喜。
“這一步走得妙呀,”胡靖老爺子笑得臉都紅了,“交趾沿海落入我手中,北可保南部沿海太平,南可威懾三佛齊等國,保障商船運行,大利啊!”
背後蘊藏的戰略意義太大了。
最妙的是,這一趟我國不費一刀一槍,沒有任何傷亡!還白得了那麼許多昆侖奴!
“不僅如此,”秦放鶴笑道,“南部才是交趾物產最豐富的地段,那裡有大批一年三熟的稻田,魚鱉蝦蟹就更彆提了。”
而且交趾麵積最大的天然橡膠林,就在南部!
一聽稻田,上到天元帝和太子,下到內閣一乾老爺子們,俱都樂開懷。
“果然能三熟麼?!”
“好好好,三熟好啊,這得養活多少人?”
“嗨,三熟,一時吃不完可如何是好?”
最後一句是柳文韜說的,眾人一聽,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