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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四十分,五條悟從夜蛾正道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
目前可以確定的信息有兩點,一是,今天出現的所有特級咒靈智商都非常高,他們正暗中計劃著什麼。二是,學生中大概率混入了叛徒,否則那些咒靈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混進來。
而就在五條悟正思考著剛才的事情時,他突然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
在他六眼的視界中,憑空出現了一塊盲區。
五條悟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幾乎是瞬間便移動到了盲區的附近,等到他站定後,便驚訝的發現,這盲區所在的範圍,竟然是在柊瑛司的辦公室裡。
五條悟乾脆的拉開了拉門走了進去,他隨手按下了電燈的開關,當房間裡明亮起來後,他看到了被擺在柊瑛司桌麵上的禮物盒。
……而他視線的盲區,就是這扁平的禮物盒。
五條悟眉梢一挑,他幾步便走到了辦公桌前,將那禮物盒拿了起來。
而下一秒,刺目的光芒便從他手中迸射而出,那禮物盒的包裝驟然碎裂,露出了裡麵的東西——那是一本棕色封皮的書。
五條悟隻覺自己的手上傳來了一股巨力,那本書就這麼掙脫了他的掌控,自動漂浮在了空中,五條悟想也沒想,對著它便來了一記咒力攻擊,誰知那本書猛地自動翻開,露出了裡麵空白的紙張,而五條悟的攻擊便這樣被全數吞了進去。
下一秒,超出了常理的事情出現了。
那空白的紙張上突然出現了一行又一行的黑色字體。
「你將進入自己的夢境」
「在你的夢境中,你不會記得自己在做夢」
「在那裡,你擁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隻有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你方能蘇醒」
「否則,你將會永遠沉眠於夢中的世界」
這本書,主動為他展示了自己的規則,而這是咒術界的一種力量加強方式,在公開自己的術式情報後,公開的那一方力量會瞬間加強。
而這本書就像是一個有思想的咒術師一般,在最開始便對五條悟公開了它的術式信息,以此來加強自己的力量。
“……這可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五條悟一邊笑,一邊看向了那本書中的內容。
他感覺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被這本書壓製了。在這一刻,整間小小的辦公室變為了一個強有力的結界,它無差彆的限製了陷入結界中的咒術師所擁有的力量。
可也是在這時,五條悟通過六眼看到了這本書中其他的東西。
……那似乎是一條半透明的白線,它隱蔽的藏在這本附著龐大術式的書裡。而白線的另一端,連五條悟也無法看清它究竟連通著何處,因為,它的尾端就像是陷入了另一個空間一樣,被直接斬斷了。
這根線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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柊瑛司腳步輕快的走在高專的青石台階上,他手裡拎著一堆袋子,這是他從橫濱帶回來的伴手禮。作為老師,他明明應該在學生遇到危險後第一時間趕回來的,可他卻自私的放縱了一回,將自己的私事放在了第一位,這實在是太失格了,雖然他們沒有受傷,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但他還是準備了許多禮物以此來補償幾個孩子們。
柊瑛司深深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並決定回去後和學生們好好道個歉。
今天發生的事情幾乎是老天都在幫他,這完全就是在往他手中遞交證據,以此來證實咒術界管理上的確存在著重大隱患。警視廳完全可以以此為由介入高專,他會提前給學生們打好預防針。
並且,他沒有打算要讓學生們出來當他的證人,儘管他們都是親身經曆者,可一旦這樣做,學生們在咒術界的處境就會變得非常尷尬,他擔心這些孩子們會因此受到咒術界的針對。所以,由他自己來充當證人就可以了,反正他和出現在高專的特級咒靈交過手是事實,能把這種東西放進來的高專本身就已經嚴重失職了。
此時的柊瑛司仍然不知道白天的學生們究竟經曆了什麼,他隻以為是一次雜魚的入侵,否則怎麼可能會像五條悟說的那樣輕鬆?
這樣想著,柊瑛司的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可就在他路過自己的辦公室即將往宿舍區域走時,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辦公室中燈光大亮。
……誰在他的辦公室裡?
柊瑛司快步走向了那棟樓前,而當他透過窗戶看到房間內的情況後,當即便將手中的伴手禮放在了地上,自己則是快步衝了過去。柊瑛司根本沒有折到這棟樓的另一側從大門進入,他直接一腳踹開了自己位於一樓的辦公室窗戶,利落的翻身而入。
在房間內,五條悟正抬頭看著半空中漂浮著的書。
在書的周圍,則是柊瑛司看不懂的咒文樣黑色文字。它們化成了圓環的形狀,將那本書籠於其中。
柊瑛司沒時間想那麼多,他一把抓住了五條悟,用力將他往後扯了一步,想讓他離這詭異的東西遠一點。
而也是在這時,五條悟才驚覺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人。
“……瑛司?”
剛才,他差點就沒抵抗住一波又一波如同海浪般向他襲來的困意,要不是柊瑛司突然出現,他大概已經陷入了昏睡中。
柊瑛司表情嚴肅的盯著五條悟,因為他發現了,這戴著圓片墨鏡的家夥眼睛都快閉上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漂浮的書,語速飛快的問道:“怎麼回事?”
五條悟無奈道:“如你所見,爛橘子的傑作。”搞什麼啊,他指著漂浮著的書,“這是咒物,看這術式複雜程度,是特級沒跑了,我現在一點力量都使不出來了,手機信號也被屏蔽,聲音大概率也是。”
柊瑛司驚訝,“聲音也被屏蔽了嗎?”
五條悟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了啊,我剛剛可是一直在唱歌呢,你進來前根本沒聽到吧?不然我不信你會無動於衷,一定會誇獎我的吧!”
柊瑛司:“……”
可就在這時,五條悟猛地驚醒了,因為他發現那條透明的絲線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纏住了柊瑛司,他下意識的就想要去抓那根絲線,他的手卻從中穿過了。
——那是無形的。
而柊瑛司對此一無所知,他隻是不解的看著五條悟突然伸手在他身前的空氣中抓了一把。
不行!這情況太詭異了,他得立刻帶五條悟離開這裡!
這樣想著,柊瑛司便扯著五條悟的肩膀往窗戶走去,可還沒等他攀上窗沿,無形的力量便將他震回了房間中。
柊瑛司勉力維持住了自己的身形,順便還扶了一把像跟麵條一樣的五條悟。
沒時間猶豫了!再拖下去,他們兩個說不定都會出事!
於是,柊瑛司當即聯絡了係統,申請了解限,雖然他的力量也可能和五條悟一樣被屏蔽,但他做不到坐以待斃。
然而,就在係統通知他力量開始逐步複蘇的那一刹,柊瑛司感覺自己的體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就像是靈魂被撕成了兩半。
這突如其來的痛楚讓柊瑛司當即便跪倒在了地上,五條悟一驚,立刻單膝跪在地上去扶他的肩膀,“喂,瑛司,你怎麼了?”
奇怪的是,那痛覺來的快,去的也十分快,不過幾秒鐘的時間,柊瑛司便恢複如初了,他不明所以的捏了捏自己的手,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力量好像是突然增強了……
“我沒事,走,我先帶你出去。”柊瑛司這樣說道。
可就在這時,他才注意到五條悟此刻的不對勁,幾乎是在聽到他沒事後,這個白毛就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柊瑛司一側頭就發現對方的呼吸頻率非常急促,額角上也都是細密的汗珠。
“……糟糕,我好像快要睡著了。”五條悟掙紮著抬起手,讓柊瑛司去看那本書上的內容,“如果睡著的話,我大概就要陷在裡麵了。”
柊瑛司認真的詢問:“要我給你來一刀嗎?用痛覺抵抗睡意。”
五條悟漫不經心的撩起了自己的袖口,蒼藍色的眼睛懶洋洋的看著他,“好啊。”
柊瑛司卻發現,他的手臂上竟然都是血痕。
……用痛覺抵抗顯然沒有用。
“怎麼,不動手嗎?”五條悟挑眉道。
柊瑛司感覺了一下自己查克拉恢複的量,雖然能勉強使用木遁了,然而,他剛才試著調動查克拉,卻發現在這個空間內,自己的查克拉紋絲不動,絲毫不聽從他的調配。
……看來,在這個空間內,不光是限製了五條悟的能力,連他的忍術也一並限製了。
柊瑛司半蹲在五條悟的身邊,用手用力壓在了對方的傷口上,“撐住。”
這樣說著,他抬頭看向了頭頂的那本書。
“……你將進入對方的夢境,完成對方的願望後方可醒來。”柊瑛司低聲念出了上麵的內容。
而五條悟則是倏地的睜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的回頭向上看去。
那本書上的內容!發生了改變!
已經不再是五條悟之前看到的內容,而是柊瑛司念出的那句話。
柊瑛司和五條悟麵麵相覷,這一刻,兩人幾乎瞬間就理解了這本書的意思。
“也就是說,我要進入你的夢境,幫你完成你的心願?”柊瑛司遲疑的問道。
五條悟感覺著自己眼皮子打架的情況,歎了口氣道:“看來,隻能是這樣了。”他已經感覺不到手臂上的痛覺了。
“那你的願望是什麼?”柊瑛司明知故問。但萬一五條悟還有其他的願望呢?
誰知,在沉默了兩秒後,五條悟輕輕笑了起來,“我的願望?”他抬頭看向了天花板,用力睜大了自己蒼藍色的眼睛,“阻止傑,引導他,救下他,然後……改變咒術界。”
柊瑛司微微一怔,傑……是誰?
“喂,瑛司,”突然,五條悟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你呢?你的願望呢?”
柊瑛司笑了起來,“你不是知道了嗎?守護重要的人。”
五條悟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向一旁倒去。
柊瑛司輕鬆的撈住了他的肩膀,讓他枕在自己的肩窩處。
“害怕嗎?”柊瑛司輕聲問道。
五條悟低笑了一聲,他現在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怕什麼?”
柊瑛司想了想,歎息著道:“醒來後,夢境與現實的反差。”
“哈,先看我能不能記住再說吧。”五條悟低聲道。
“……真奇怪啊,將自己的一切,全數托付給另一人的感覺。”他纖長的睫毛開始發顫,他竭力抵抗著這洶湧的睡意,“明明……一直以來,我才是這樣的角色嘛……”
柊瑛司有些好笑,但看著五條悟此刻的掙紮,他又有些難受,“彆怕,等你醒來,你依然是最可靠的存在,這這一次,就先依靠一下我吧。”
柊瑛司溫熱的手掌輕輕貼上了五條悟柔軟的發絲,“我一定會帶你出來的。”
五條悟勾起了嘴角,“真是的,明明是個花心的家夥……”怎麼還能給人這樣十足的安全感呢?
「五條悟好感度5」
“做個好夢。”柊瑛司低聲在五條悟耳邊道。
潔白的睫毛終於停止了掙紮,五條悟維持著勾起嘴角的表情,隨即便陷入了一個綿長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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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柊瑛司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了河邊。
隨著“噗通”一聲,小石子落入了河裡,濺起了一層水花。
一個左眼纏著繃帶的黑發少年正麵無表情的往河裡丟著石子。
柊瑛司微微一愣,“太宰?”
黑發少年想要丟石子的手微微一僵,接著猛地轉過了頭來,在眼中映入柊瑛司身影的那一刹,他鳶色的眼睛驟然睜大了。
“……瑛司?”
這下,柊瑛司徹底懵了,他完全沒搞懂,為什麼自己會在五條悟的夢境中見到看上去隻有十五歲左右的太宰治?
……這到底是什麼原理啊!為什麼連對方眼睛上繃帶纏繞的位置,都和夢境之外的太宰治是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