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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四個人是打了車才回到太宰治與柊瑛司的目前的住處的——那棟位於半山腰的小彆墅。
“……這個院子?”
站在房子前的庭院裡,五條悟和夏油傑下意識的都停下了腳步,他們好奇的四處打量著。
非常精致的庭院,讓兩人驚訝的,是兩顆樹之前的吊床與其中一棵樹上的樹屋。
“真童趣啊。”五條悟仰頭看著樹屋喃喃道,“這是從哪裡搞來的?”
就在柊瑛司想要回答時,太宰治輕飄飄的道:“是瑛司給我做的。”
五條悟:“……?”這家夥是在炫耀吧?!
夏油傑觀察了一番小樹屋的構造,有些遲疑地說:“老師,是由你的能力構造出來的嗎?”
畢竟是木頭,夏油傑第一時間便聯想到了柊瑛司神奇的能力。
柊瑛司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是,是我買了木材自己動手拚起來的。”
……沒有辦法,太宰治的無效化能力也能將他的木遁產物統統變沒,更何況,這種東西還是要自己親手做才比較有誠意。
夏油傑:“……”
他就不該抱著僥幸心理去問。
果然,當夏油傑和五條悟看向太宰治時,這臭小鬼的臉上露出了矜持卻得意的笑容。
接下來,暴擊仍在繼續。尤其是當他們看到了閣樓上的那個可以看見星星的房間並得知這是柊瑛司為了太宰治親自設計的以後。
當坐在一樓的客廳裡後,兩名DK都露出了有些恍惚的神情。
“……所以,悟,你當時為什麼執意要來?”就為了看太宰治臉上得意的表情嗎?
“哈?!機會就在我眼前,不主動出擊你當我笨蛋嗎?”五條悟難以置信的說道。
聽到了他的回答後,夏油傑微微一愣。
……怎麼回事?不是隻是被動等待著他人靠近嗎?怎麼短短一段時間之內——?
就在夏油傑仍舊沉浸於茫然的情緒之中時,五條悟已經從沙發上彈跳了起來,一掃剛才的鬱氣,步調輕快的擠進了廚房。
“老師——真的不需要幫忙嗎?彆看我這樣,我可是超級強的哦。”
夏油傑的表情微微沉了下來。
……似乎一直停滯不前的,隻有他自己。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情緒莫名煩躁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夏油傑覺得自己坐著的沙發微微一沉,隻見太宰治慢條斯理的坐在了他的旁邊。
“夏油君,怎麼了,一副很不開心的模樣?”太宰治笑吟吟的問道。
夏油傑的眉頭微蹙,他奇異的覺得,此刻太宰治的語氣與之前相比,又發生了一定的改變。
“是還在被之前的任務困擾嗎?”太宰治問。
夏油傑猛地看向了他。
“彆露出那麼驚訝的表情,”太宰治語氣淡淡的說道,“你的任務之所以能那麼順遂,我好歹也在其中出了一份力。”是他將夏油傑一路上有可能遇到的旁枝末節給剪去了,讓他可以直奔主題。
沒有辦法,誰讓這是瑛司所期待的事情。當然,也稍微往裡添加了一些猛料。不過,這當然是個秘密。
夏油傑的表情當即便沉了下去,“什麼意思?你究竟是什麼人?”
“隻是一個普通的黑手黨罷了,”太宰治笑著答道,“你呢?這些任務,你覺得還滿意嗎?”
夏油傑的表情徹底黑了。
太宰治頓覺無趣,在起身之際,他輕聲道:“沒錯,你所處的世界,就是這樣無可救藥。”
夏油傑的臉部表情倏地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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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四人圍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晚飯後,五條悟感覺自己的心情竟然完全沒有被美味的菜肴撫平,反而是變得更加暴躁了——太宰治究竟享受了多久這個待遇啊!?
然而,一聲突兀的郵件提示音打斷了五條悟的胡思亂想。
與此同時,夏油傑的手機提示音也響了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並打開了手機屏。
柊瑛司看到兩人同時嚴肅起來的表情也開始擔心了起來:“怎麼了?是有什麼突發情況嗎?”
原本,五條悟正想要將這個任務隨口揭過,然而,當他的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了坐在柊瑛司身邊的太宰治後,到了嘴邊的話便一個急轉彎:“……是夜蛾老師,突然發郵件過來說什麼,要我和傑去做一個有可能危及到整個世界的任務。”
五條悟說的渾不在意,可這話在柊瑛司耳朵裡卻完全不一樣了。
……到底是什麼任務啊!居然會危及到整個世界?!
他立刻就坐不住了。
搞什麼啊!如果是這種規格的任務,怎麼就隻交給了他們兩個?
眼看著柊瑛司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五條悟快速的扒拉了幾口碗裡的飯,“傑,快點吃,吃完我們就必須要趕回去了。”
夏油傑立刻明白了五條悟的用意,他含笑應了一聲,也配合著他的動作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就這麼趕嗎?柊瑛司的心情越發沉重了。
末了,他忍不住道:“如果方便的話,能讓我看看你們的任務內容嗎?”
——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嘛!
五條悟瞬間便將手機塞進了柊瑛司的手裡。
太宰治:“……”
柊瑛司飛快的掃完了他的郵件——大意就是,術式為不死的咒術師天元大人即將開始五百年一次的重啟,重啟的辦法是將叫做星漿體的人帶到天元身邊,讓兩人同化,以完成天元的重啟。
而現在,星漿體的位置暴露了,有許多人都想要星漿體的命讓這次的同化失敗。
然而,一旦失敗,天元便不知道會向著什麼樣的方向進化而去,他有一定的概率,會變成人類的敵人。到時候,那就是真的危及到整個世界的大災難了。
柊瑛司:“……”這麼重要的任務居然就隻派兩個孩子去?!雖然他們很強沒錯,但這個任務明顯就牽扯的太多了!
“我也去!”
太宰治:“……”
就這樣,在快速吃完晚飯後,柊瑛司和太宰治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多謝款待,瑛司老師就暫時借給我們一段時間吧!”這個那個討厭的白毛在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太宰治:“……”拳頭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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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房子裡徹底歸於平靜後,太宰治沉默的往樓上走去。
在瑛司買下了這個房子後,太宰治第二天便將公寓裡的東西搬了過來,剩下的所有東西,都是他和瑛司在下班後親自去挑選的,直到現在,這個房子裡已經充滿了生活氣息。
推開了閣樓的房門,太宰治走到了自己的書桌前,他動作嫻熟的從書堆裡翻找出了一本……棕色封皮的書。
他用手輕輕摩挲著這本書。
像現在這樣的生活,本該離他十分遙遠。可是他卻是一個這樣幸運卻又不幸的人——
他在一年前,撿到了一本空白的書。
漸漸地,他摸索出了這本書的用法——隻要寫在上麵的事情,便會成真。它足以乾擾整個世界的規則,因為,它便是構築這個世界的基石之一——「書」。
這個發現讓太宰治一潭死水的生活迎來了轉機,他開始使用這本「書」探索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很快,他便知道了,原來他所處的這個世界隻能被稱作小世界,而在無數個小世界之外,存在著一個主世界。
在主世界的太宰治,與其他小世界中的太宰治有著截然不同的境遇——主世界的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叫做柊瑛司的人。
那一刻,太宰治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幸。因為柊瑛司,隻存在於主世界。
為什麼要讓他見證了這樣的溫暖,卻殘忍的告知這份溫暖永遠不可能屬於他?既然如此,他從一開始就不想知道。
他想像其他小世界的自己一樣,渾渾噩噩的活著,無論如何都要麵對摯友織田作之助的死亡,也好過在最開始便得知,有一個叫做柊瑛司的人,會將最幸運的那個他從黑暗的無儘深淵拖拽而出。
正是因為見證過了主世界自己的生活,不甘的聲音逐漸在他心中彙聚——為什麼?為什麼隻要主世界的他擁有這樣的好運氣?
為什麼擁有了「書」的他都不可以?
是啊,他和主世界的太宰治不一樣,他擁有了「書」。
於是,他在這樣的煎熬中又度過了一段時間,他做出了無數種嘗試,企圖與主世界建立關聯,可沒有用,那個世界的「書」,天然的形成了一層屏障,將擁有「書」的太宰治隔絕在外。
哪怕是借用「書」的力量,他也去不到那個世界。
……既然這樣,讓瑛司來到這個世界不就好了?
隻要將後路全部斬斷,那他就會永遠屬於這個小世界了。
然後——
他將作為小世界基石之一的書,撕成了兩半,他將其中一份投入了主世界中。這大膽而又孤注一擲的計劃,讓他開始不斷失眠。如果他失敗了,那麼,他或許再也沒有辦法從「書」上見證有關瑛司的一切了。
但在「書」被分割成了兩班後,太宰治同樣深刻感受到了書的恐怖之處——天空因此出現了異象,詭異的是,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對這一現象視而不見,仿佛天空本該就是這副模樣。
思及此,太宰治無聲的笑了起來。
但沒有關係,他低頭輕輕撫摸著殘缺不堪的書頁,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瑛司來到了這個世界。
哪怕天空出現了預示著世界有崩塌危機的灰紫色紗霧,隻要他不再輕易動用書的力量,這紗霧就不會進一步侵蝕這個世界。這是一場在劃算不過的交易——他隻不過是失去了對書的絕大部分使用權,卻換來了主世界的瑛司。
而現在,瑛司的到來,同樣也預告著他不再需要動用書的力量去窺見主世界的一切。
這個世界會平安無事的。他會和瑛司好好生活在這個世界裡的。哪怕對方隻將其視作異常最真實的夢境,那也無所謂。
這場夢境的儘頭,是生命的終結。
是「書」將一場奇跡,帶到了他的麵前。
太宰治將這殘缺不堪的書慢慢的、慢慢的抱在了懷裡。
他前十五年,一直都是個不幸的人,可在十五歲這年,直至往後漫長的生命中,他都會是個幸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