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放到了他們中間。
於涼涼感覺出來:“你這是猥↑褻。”
張汝龍在她耳旁低笑,聲音帶著某種顫音:“你怪就怪黎疏喜歡你。”
*
黎疏想起了什麼。
和於涼涼擦身而過的瞬間,讓他驀然置身在某個片刻裡。
像是人來人往的市集。
周邊有冒著蒸汽的籠屜,叫賣的麵攤老板,扛著冰糖葫蘆路過的商人,叫嚷的菜販走卒。
煙霧繚繞,熱鬨非凡。
她穿著青色長裙,跟在他身後許久,忽而路過一家首飾攤時,伸手捏住了他的袖口。
他停住,微側身。
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倏然放開。
黎疏繼續往前走,未過片刻,她再次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這才輕聲:“……我想買點首飾。”
買首飾與他何關。當時的黎疏想。
於是他仍往前走,不曾回頭。
剛剛徐萌萌拉住他衣角的動作,有瞬間,令他有似曾相識感。
“對了,周六要不要來我家吃飯啊,有大閘蟹……”身邊的徐萌萌始終在找他聊天。
黎疏驟然停住腳步。
記憶中的那個人是……於涼涼嗎?
遠處公交車已經開過來。
“你自己上車。”黎疏丟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徒留徐萌萌在身後叫著他“哎”“哎”。
*
巷子裡,張汝龍已經結束,退後兩步,滿足地拉起褲鏈。
黎疏這時候才到,張汝龍一見他,便跑得飛快——這時候他沒什麼心情跟他打架。
隻剩下他們兩個。
幽靜的夜,昏暗不明的路燈。
黎疏靜默地站在巷子口。
於涼涼低下頭,拍了拍被扔在地上的書包:“我沒什麼事。”
張汝龍還沒膽大到強↑奸,隻是自己在她身後弄了下,把一些東西蹭到她牛仔褲後麵。
大概是今天騷擾徐萌萌被黎疏打斷,心存不滿,又欲求不滿,隻好挑軟柿子下手。
於涼涼起身,背上書包。
她不知道黎疏為什麼來,是無意路過,還是張汝龍把他叫來,反正也不是她應該考慮的事。
於涼涼說:“你不回家嗎?”
黎疏沒有回答。
“那我先回去了。”她得回去換褲子。
於涼涼徑自走過他身邊。
黎疏跟了她一路,從巷子裡,到她所住小區樓下。
終於,於涼涼轉過身:“……彆再跟著我了。”
她沒有那麼脆弱,現在的她內心已經不是十六歲的小女孩了,這個陣仗還不足以令她驚恐或者難過,更多是惡心罷了。
“謝謝你的好心,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或者幫助,安慰也不用。”於涼涼說,“我自己能解決的。”
“像前世那樣嗎?”黎疏突然說。
於涼涼抬起眼望他。
黎疏記起來了,卻不是全部,隻有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麵。
他記得她一路跟著他。
記得她扯了扯他的袖角,想要買首飾。
還記得他很久後,才察覺到她始終沒有跟上來,轉身,見夕陽下,她遠遠地,低垂著頭,獨自站在洶湧喧鬨的人群中。
像此時此刻。
於涼涼把頭垂下去,獨自站在樓棟的重重黑影下,隻有月的霧光籠罩在她身上,看起來孤寂又寥落。
許久後,她才對他輕聲說:“哪裡有什麼前世?”
“你沒有嗎?”
“沒有。”於涼涼搖頭。
即便她始終在回憶,可她仍然知道現在是現在,過去是過去。
以前於涼涼認為隻要自己努力,肯定能讓黎疏喜歡上她。她不差的,長相不差,家室不差,可以知書達理,也可以吃苦耐勞,隻是過了很久很久才知道,有時候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一個小女孩,撿到生平最喜愛的石頭。
日日夜夜把石頭放在胸口上,連睡覺也捂著他,期待著他也能予以自己溫度。可直到病重發寒時,轉頭望見旁邊放置著的石頭,摸過去,仍舊一片冰涼。
小女孩在冰涼中死去。
可她知道,並不是石頭的錯,錯的是那個試圖焐熱石頭的人。
錯付年華,滿腔熱情。
這輩子,小女孩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不想再去做焐熱石頭的人,她想要被人喜歡,被人照顧,被人關心,和被人嗬護。
她碰上了和前世一模一樣、會發光發熱的石頭。
可惜,她不會再去觸碰了。
——她忘不掉那片冰涼。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