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不想看(2 / 2)

焐熱 七裡馬 6399 字 10個月前

他隻能潘帥麵前哀求,稱才知女兒清白有損,實在不敢辱了潘家門楣,願用綢緞莊三成,以及於涼涼,作為替代。

潘帥讓他在門外等了一個時辰才應承,他心裡有盤算,於思並非天姿國色,他不過隨口答應,相比之下,他對於之前曾敢逃婚的於涼涼更感興趣。

他讓於家把婚事照常進行,他要當眾掀開轎簾,他要再做一次“受害者”,讓世人知道,於家是多麼陰險下三濫,竟乾出這種李代桃僵之事,他要占了於家綢緞莊,也要讓人知道膽敢欺瞞的他是什麼下場。

在進潘帥府邸後,於涼涼便沒了逃跑的機會。

潘帥並沒有刻意看著她。

她也不想逃跑。

她認命了。

不是認此刻的命,而是認過去的命,人自己因為年少無知所需付出的代價,即便意想不到,並非出自本願,也仍然需要償還。

即便他們可能已經不把她當作家人。

站在爐鼎前,於涼涼伸手把姻緣福袋放入僧侶焚燒落葉的火爐中,火焰燙手,枯葉焦裂。

裡麵並沒有寫自己和黎疏的名字。

她隻不過取下自己十四歲少女時掛上的福袋,把那裡麵的小詩信箋拿出來,再把一個空的福袋掛上去。

沒什麼盼望,隻是掛著而已。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

未曾想,這幾年,它在風中晃蕩,卻遲遲未落。

竟,未落。

所以她把它摘下來,燒掉。

風起。

火熊熊燃燒,屑燼明滅不定。

留著一個念頭,像等一個遲遲不來的人。

不來的話,念頭還是念頭,人來了,念頭反而該熄了。因為不用再念想了,念想則期盼。

拜祭完,一行人下山回去。

潘媛很不高興,最開始她以為黎疏刻板,可無論她表現得多麼嫻雅大方,黎疏仍舊沒有假以辭色,甚至在她頻頻主動寒暄時,一言未發。

要不是知道他是個正常人,她會以為他是個聾子和啞巴。

按理來說,她是主人家小姐,客套兩句也該,然黎疏便是連正眼都沒看過她。原本有心將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冷漠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侮辱,意味著無論是姿色還是身份,黎疏都看不上她。

潘媛越想越氣,等到回去後潘帥問她情況,她半哀半怨、煽風點火地說自己恐怕是完成不了哥哥的計劃,黎疏完全不把她和潘家放在眼裡,無論她如何示好,皆無動於衷,想來是嫌棄他們潘家家小業小,入不了眼。

潘帥也察覺出來黎疏這個人有些清冷,不過對於自己妹妹的添油加醋也是心知肚明——她無法忍受男人對她沒有露出青睞或者注意,往往讓她十分惱恨。

他還是決定自己今夜設宴款待黎疏,正式提出這件事,探查他的反應。他潘帥願意把親妹妹嫁給他,哪有拒絕之理?

黎疏下午出去了一趟。

回來之時見潘府前門有個盲眼老太左手拿著竹竿,右手拿著破碗趴在地上,抬起的額頭上係著白巾,上麵寫著個血色的“冤”字,她渾身顫抖著,嗓音嘶啞而淒絕無比:

“求老天爺給我做主啊!”

“老天爺開眼啊!”

“老天爺啊!”

……

背著行囊的外地行人路過,不免心生好奇,向旁邊店家問道:“店家,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店家感歎:“唉,老太太命苦啊。原本就住在咱這東巷,有個獨子,靠捕魚為生,前幾月剛從鄰村娶了個美貌的媳婦,郎情妾意,好不恩愛,不知怎麼,那美貌媳婦就被那潘帥看中了,為了搶奪她家的小媳婦,潘家派人誣陷那漁夫偷竊,漁夫被冤入大牢,才三天還沒開堂公審,就已經被打得雙腿儘斷,人事不省,一命嗚呼了。前些日子,更是直接派人直接趁夜搶走小媳婦,可憐這媳婦還剛有了身子。”

外地人也發出一聲惋歎。

“這老太一路追出來不放,被他們扔在這,便在外麵叫喊,哭得眼裡流血,便眼盲了,那場麵真真是慘絕人寰啊。之後老太就在這乞討為生,叫著兒子、媳婦,老天開眼。我們有實在看不過去的,偷偷給個饅頭吃,也算是儘力了。”

“可這事就沒人管麼?”外地人好奇地問。

“潘家的事,誰敢管?”店家哼哼說著,“連知府都跟他們稱兄道弟呢。”

忽而,門開了,店家立刻縮了回去,極力吆喝,路人假裝挑挑揀揀。原來是個丫鬟出來送東西,等丫頭挎著籃子離開店家和路人才湊在一起,路人又問:“那這老太天天在這喊冤,潘家也不管?”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店家袖著手說,也不知道是多少次給彆人講這老太的事,“潘家趕了幾次也沒趕走,後來就乾脆讓這老太在這裡喊的,喊到死為止。看看蒼天會不會幫她,看看他有沒有報應?!”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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