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嗎?(2 / 2)

焐熱 七裡馬 7922 字 10個月前

一窩土匪在夜晚襲擊了他們,麵對手無寸鐵的他們,隨意屠殺。母親把他死死護在身下。

他抬起頭時,也有灼熱滾燙的血液濺射到他眼睛上。

無數條血色人影。

在上方母親的心跳已然不動,土匪們沒有發現他,搶掠財寶而去。黎疏從母親身下爬起來,發著燒往前走。

天降大雪,他東一腳西一腳地踩著雪的聲音,漫長的白和漫長的寂靜裡隻有他一個人。他暈倒在路邊,是劉大娘把他救了起來。

但他始終知道,劉大娘不是他的親娘。

她對他並無關愛,隻不過把他養在柴房裡,每日給他兩個饅頭。劉大娘希望把他養大了能砍柴、種田。

直至十歲,黎疏都沒有跟劉大娘說過一句話。

他每日默默地練劍,在荒山野地,在漆黑的柴房裡,他聽得見所有老鼠竄行而過的聲音,以及山間獸叫。

前去襲擊的全部被殺了。

在一招之間。

雪地上倒著五具被割破喉嚨的屍體,以及如花一般濺射的血液。

黑衣人開始膽怯了,黎疏隻是靜靜站在雪地中間,並不靠近,可隻要他們接近他身側三尺以內,無論多麼小心翼翼的動作、多麼出其不意的偷襲,都會被他一劍封喉。

這次,他們停頓了很久,沒有襲擊他。

再次傳來的便是剩餘九個人往四麵八方逃走的腳步聲,他們故意用步伐來擾亂他,讓他無法追蹤具體的目標。

黎疏聽得到任何人。

然而他停在原地,沒有上前。

雪花落下的動靜徹底覆蓋住周圍,黎疏往前兩步,那名坐在馬車中的懷孕女人驚恐地用手捂住的嘴,牢牢憋住自己的喘息聲,渾身的衣物顫抖著,像是很害怕、很害怕。

黎疏什麼也沒說,轉身,把劍收入劍鞘中,走入林間。

第一次,他沒有殺掉任務對象。

不知道為何,他心中有種奇怪的寂寥,那個女人流著淚的神情讓他想起了一個人。

……很像。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殺了那個男人,這個女人就會很難過。

像她一樣難過。

雪下大了,簌簌落在肩頭,黎疏驟然停住腳步,佇立良久——什麼時候他開始感覺到了彆人的痛苦?

眼睛裡流下血。

已經看不到一點光亮。

此時此刻,他腦海中浮現的卻始終是她的麵容。黎疏繼續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之後,才再次停住腳步。

抬起頭麵對著雪花。

-是不是因為,他其實很想,再見她一麵。

黎疏見到了於涼涼,在體育課的圍欄邊,她抬起頭像是在看初升的月亮。明明以往月亮不會這麼早出現。

黎疏走過去,站在她旁邊。

月亮小而朦朧,像一點離開前未儘的目光。

過幾分鐘,於涼涼便離開,好像隻要他在她身邊,她就總是會離開。

黎疏側身凝視她的背影。

他並不想困擾她,隻是很多時候,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看見她時的感覺。

他很想伸手撫摸她的臉,拭去她臉上並不存在的淚痕。

黎疏垂下眼,沒有跟上去。

徐萌萌正在撿排球,見這情形,不由得嘀咕:“原來他喜歡人,會這樣的呀。”一點也不冷漠,甚至還有點小可憐,她從小跟黎疏長大,什麼時候見過他這種表情?

林喻跟徐萌萌一組,也望到了,沒吭聲。

體育課即將結束,秦容把羽毛球拍和球收到筐子裡,搬到把一樓體育老師辦公室去,見黎疏停在那裡,立刻叫道:“黎疏,能不能幫我搬一下?”

黎疏上前。

秦容像是很累的樣子,把籃框貼著身子挪給黎疏,低頭發梢垂落在他手上:“好重。”

徐萌萌眨了眨眼,林喻也不樂意了。

林喻起身罵道:“賤人。”

徐萌萌:“不要臉!”

兩個人對視一眼,瞬間燃起了火紅的友誼。

下課鈴響,黎疏幫秦容把籃筐搬回去,沒有了重物在手,秦容伸了個大而長的懶腰,她穿一件白色緊身毛衣,露出白皙的手腕,和高挺的胸脯,她轉頭望向黎疏:“你好像有心事?”

黎疏不答。

“是因為於涼涼嗎?看來她真的難追。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

“也許你可以讓她吃點醋什麼的。”秦容提出建議。

-她不會吃醋。

從操場走過來,幾分鐘的路程,黎疏停在教學樓下。

秦容領悟到,挑眉:“你不幫我送到老師辦公室去?”

黎疏:“不順路。”

“……”這輩子她還真的第一次聽到這個回答,“所以你剛剛幫我拿是因為順路?”

黎疏回答:“嗯。”

秦容笑,彎起耳邊的發:“可是我一個人拿不動啊,拜托了。”

黎疏沉默一陣:“你可以推。”

“……”秦容冷漠地鼓掌,“哇,你真的好棒棒。”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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