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珊已經輸得快沒脾氣了,把自己桌前最後的五十塊錢也遞過去:“你已經連胡四場了,能換個人不?”
他始終沒什麼表情,王珊便求助地看向於涼涼。
黎疏把桌前現金和牌交給她,示意讓她來決定,於涼涼數了數,一共有八百三十二塊錢,除卻她之前放的兩百,黎疏竟賺了六百三十二。
一塊錢一分的,能賺六百多?!
她最開始還輸掉了兩百塊,淨賺是四百三十二,她猶豫兩秒,把淨賺的錢分成了四份,各給王珊劉媛媛劉德一百塊錢,剩下一百三十二給在黎疏身邊看牌的張華姑姑,讓她接著打。
他們當然是推辭了一番,不過於涼涼覺得打麻將本來就是遊戲,不必當真,還是硬著給他們了,王珊心花怒放:“謝謝你,涼涼!”
哎,王珊,月光族,來參加婚禮飛機票都是用的花唄,真怕她欠債還不清。
張華姑姑上桌了,王珊再次充滿乾勁。於涼涼和黎疏往大堂外麵走:“我把你賺的錢分掉了……”
“嗯。”黎疏說。
他好像不以為意,於涼涼便沒有再多說,好奇:“你怎麼會打麻將?”
“我以前經常幫我媽打。”
“那還挺厲害的。對了,你怎麼會有時間過來?”
“我申請跟其他同事換了班。”
於涼涼點頭,畢竟他是來參加張華的婚禮,張華也同意了他。隻是看見他不免有想起張華昨天晚上講的話。
中午十二點,牌局終於結束了。
兩勝兩負,王珊賺了六十二,張華姑姑賺了五十七,劉德輸了一百,劉媛媛就輸了十九塊錢。
黎疏實在太會打麻將了,以後真的不能讓他上桌。
於涼涼正在門口摘韭菜黃,劉媛媛打完了麻將,伸著懶腰過來,突然瞪大眼睛看她:“暴殄天物!”
於涼涼下意識望了眼自己手中的菜,沒摘錯吧?
劉媛媛痛心疾首:“你怎麼可以這樣使用帥哥?”
此時此刻,黎疏正坐在於涼涼旁邊,跟她一起摘菜。
劉媛媛真的好心痛,黎疏皮膚瓷白,五官清冷,手特彆好看,像是彈鋼琴的手。
他應該是像那些網紅小哥哥一樣,在家穿襯衫時低頭把袖口一絲不苟地捋平;在瞥見彆人偷拍自己後,低頭清冷地在耳廓勾上口罩帶;冬天穿著藍黃色方格大衣站在橘子樹下,而不是……坐在大門口摘韭菜黃。
……雖然這樣看,他的側顏也很完美。
“可是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做家務吧。”於涼涼說,說完之後才怔了怔,黎疏側頭望她。
於涼涼垂下眼沒吭聲再辯,假裝韭菜黃摘完,起身拿到廚房裡。
沒再出去,給張華打下手。
“怎麼樣?感受到了嗎?”張華問她。
“嗯。”於涼涼說,感受到的不是黎疏,而是她自己,“挺明顯的。”
下午,於涼涼去鎮上取EMS快遞,這是她送給張華的禮物,自己寫的小楷字,寄給淘寶商家刻在杯子上,完成後再寄回來,預計二十天。
於涼涼怕錯過,就讓他們直接寄到張華家。
隻是沒想到張華家這邊物流非常慢,明明到了鎮上,還要隔一天才派送,訂單終於顯示派送中,但郵局星期天不開門。
今天周一,上午張華帶她過來,那個人卻不在。
於涼涼不想麻煩張華,下午就自己來了,走了十幾分鐘到郵局,誰知剛取完件就遇上傾盆暴雨。
大雨如同織網,於涼涼手機震動了下,是黎疏。
-你是不是在郵局?
-嗯。
-我去接你。
-不用。
黎疏沒有再回複。
郵局沒什麼人,弄了個鐵柵欄,跟探監似的把她隔在外麵,街道上行人寥寥,於涼涼兀自發呆,直至望見黎疏撐著傘出現在雨簾中。
他總是會來,無論自己說什麼。
回去的路並不好走,到處是泥坑,走走就得繞一下,於涼涼還抱著快遞箱,是陶瓷,就怕摔了,淋了不少雨。
兩個人回到張華家,黎疏收傘後,立刻問張華要了方乾淨的毛巾,搭在於涼涼腦袋上給她擦頭發。
他居高臨下,身上依舊有她之前在他臥室聞過的味道,淡淡的花香味洗衣粉,沾染了雨水,手指隔著毛巾擦過,這種站在她身前直接揉她腦袋似的擦頭發,於涼涼隻有在很久之前,被她媽媽這樣做過。
“待會兒上樓換件衣服,彆著涼。”
“我知道。”於涼涼試圖接過毛巾自己擦,卻觸碰到了黎疏的手,乾燥的,溫熱的,有力的。
她總會第一個縮開,不是不想推開他,而是她不想跟他直接肌膚相觸,心會快跳起來,於是她總是一碰就撤回手,時間長了,黎疏便有主導權,喜歡她的權利,照顧她的權利,對她強勢和溫柔的權利。
可是彆人不能嗎?
麵對麵站著,黎疏垂著眼擦拭,於涼涼低頭盯著自己運動鞋的鞋尖,目光觸及他沾上雨水和泥濘的西裝褲腿,手指微微蜷起又鬆開。
是的,彆人不能。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