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席地而擺的小攤位,楚沁來到一條巷子中。
巷子叫水巷,未鋪青石板,隻有凹凸不平的泥磚,兩邊是木樓房,大多兩層,一層多是各種店鋪,她心心念念的供銷社就在其中。
這時候供銷社的全名其實是供銷合作社,麵積不算大,她進門後左右觀察,發現裡頭隻有兩張長木架。
但木架明顯是剛打的,上麵的商品還算齊全,估計是因為今天有大集所以供銷社抓緊進了貨。
此時趕集的人基本都來了,供銷社中人是最多的,即使不買,也是要看看的。
楚沁憑借矯捷的身姿以及出色的眼力,三下五除二就拿到自己想要的物品。
她目標很明確,第一是煤油。
來的路上從嬸子們嘴裡了解到煤油這種東西價格輕易不會浮動,什麼時候買都一樣。
那麼能早就早,冬日在家窩著可少不了煤油呢,家裡那些壓根不夠用。
“妹兒,煤油多少錢?”有嬸子瞧她買到了煤油於是問。
楚沁正緊緊貼著牆壁往外挪,同時死死地捂住胸口——她所有錢都藏在胸口部位衣服的裡側。
“七毛二!”她說。
“好嘞。”那嬸子嘀咕,“今年還往年貴兩分錢呢。”
確實貴,這個年代七毛二能買些什麼呢?
買40隻左右的雞蛋,買七八斤的大米。這還得是新米充裕的時候,若年景不好,購買力得大打折扣。
比如今年,楚沁在米鋪麵前瞄一眼就曉得七毛二買不到七八斤的米了。
然而楚沁把煤油拿到手卻相當滿意,因為這時候市斤有16兩,值得一提的是她上輩子一市斤是10兩,莫名有種占便宜之感。
煤油買了兩市斤,這些夠她使用一整個冬天。
幾乎是每位來供銷社的人都得買煤油,趁著煤油架前熱鬨,楚沁擠去賣棉花的地方。
這裡同樣不清淨,但因為棉花是耐用品的原因並非所有人都得年年買。
“乾啥呢?”楚沁正選著棉花呢,耳畔忽然響起楚嬸兒的聲音。
楚嬸兒皺眉,小聲:“哪裡要這裡買,錢可省著點兒花。”
又問:“你這是要買多少?”
楚沁試探道:“十斤?”
“拉倒吧!”楚嬸兒給她翻個白眼,“你當買大白菜呢,你就問問這裡有沒十斤給你買。”
售貨員聽了笑道:“可沒呢妹兒,最多三斤,要不要?不要你讓讓,後邊還有人呢。到年底,哪有給你買十斤的這種美事。”
楚沁聽人勸,忙說:“那我不買了,我買丙級的麵粉。”
“那得到隔壁啊。”售貨員答。
供銷社分兩邊,日用品一邊,糧食調料和肉菜蛋之類的在另一邊。
若是大些的地方,會專門開設好幾個糧油門市,他們這種鄉縣沒這必要,直接就和供銷社合而為一了。
“快些彆磨蹭,跟我去。”楚嬸兒道,楚沁把眼神從棉花布料上挪回來,跟著楚嬸兒擠到隔壁去。
楚嬸兒到門口還撇嘴嘮叨:“你這性子真耽誤事,要是限買,你這麼磨磨蹭蹭的哪有你的份。棉花你彆這裡買,等回村裡我帶你去買。”
“謝謝嬸兒,我曉得了,下次不會。”楚沁想說:自己這不是頭回見到這麼多的物資嗎。
楚嬸兒納悶且驚訝,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侄女兒突然文縐縐說謝謝,還真奇怪。
楚沁不曉得禮多人也奇怪,她隻關注到現在限買的風聲已經出現,大家趕集時似乎都比以往大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