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庫工作結束回家後, 很快就到臘八。
臘八粥,吃幾天,過了臘八就是年。
粥她沒吃,但過年這件事得開始準備, 首先就是要大掃除。
楚沁大掃除過好幾回了, 對流程很熟悉, 找個太陽升起陽光明媚的天氣給家裡來個大清掃。
因為她慣愛攢東西,楚沁家裡亂七八糟的東西著實不少。
有些東西被蟲蛀了,有些東西放著發黴了, 通通都整理到院裡來。
能燒的燒, 燒不了的扔院外去。
就連小白的狗窩,都被她重新換了一個。
以及小白這條狗,正午時分溫度最高之時都被她按在桶裡清洗, 足足換了遍水,等到水清澈後才算完。
大掃除用了一天的時間,費勁兒卻不算費時間,製作各項年貨才是重點。
她的物資充裕,不需要再去公社或者縣城購買東西。
楚沁想製作麻花,這玩意兒能存放的時間久,沒事乾時偶爾拿兩個出來就能消磨半天的時間。
隻是它的製作過程很麻煩,楚嬸兒得知她要做麻花後就道:“要不然咱們一起做吧,材料你出一半我出一半,做完的平分就行。”
說完,忽然想到什麼又感慨說道:“當初我跟你媽一起做米糕時也是這樣呢。”
她現在也不怎麼忌諱在楚沁麵前提楚沁的爹媽了,大概是感受到楚沁已經沒了那股傷心欲絕的情緒,覺得楚沁已經想開。
楚沁愣了愣:“這樣也好。”
畢竟兩個人做總比一個人更快。
隻是沒過多久又變成人,楚沁把麵粉和油等材料拎到楚嬸兒家時, 看到張嬸兒也在堂屋中。
楚嬸兒笑道:“你張嬸兒也要做麻花呢。”
楚沁把東西放在桌上:“那就一起唄,都是做嘛。”
製作麻花要用到大量的麵粉,糖和油,還得用到雞蛋。
這些東西都是鄉下有的,她們人各出一份,早早的便開始做。
楚嬸兒製作這個最拿手,在揉麵團時都是她上手做的。
楚沁認真記住楚嬸兒的步驟,隻見楚嬸兒把份麵粉都混合在一個大木盆裡,接著再加入油鹽糖。
是的,還得放鹽呢。
攪拌攪拌後加雞蛋,再攪拌,攪拌成絮狀後加水揉成麵團。
楚嬸兒揉麵團時楚沁就自覺去燒火,等她揉完要開始做時楚沁就拿著抹布擦拭灶台。
張嬸兒看著眼紅。
真不是她愛罵自家飛燕,實在是自家飛燕比不上人家的一半。
指的不是乾活方麵,而是眼力勁兒方麵。
瞧瞧人家楚沁,事事都能在她嬸子吩咐前就做完,還做得很妥帖。
她家飛燕……這會怕是還在床上睡覺。
張嬸兒真心覺得人比人氣死人,但到底是自己閨女再嫌棄也是自家的啊。
她歎歎氣,把蛋殼給扔到院裡讓雞吃,然後擺出幾張板凳來,在麵團發酵期間幾人就坐在院裡說說話。
今日沒下雪,太陽懸掛在空中,能把人骨頭曬得暖洋洋的陽光灑滿整個院落。
楚沁左顧右看,來這麼久才想起楚小叔,問:“嬸兒,小叔呢?”
楚嬸兒撇撇嘴:“你小叔上山砍柴去了,在家裡窩這麼多天總算被我趕到山裡去。”
張嬸兒不由得捂嘴笑,今天早上她在自家聽了好一陣隔壁的乾仗聲。
楚嬸兒得意得眉毛都要飛發鬢裡,深深覺得把楚小叔的錢收繳的這件事做得再好不過。
她又道:“楚紅和楚建在上課,楚紅還好,楚建就是個跟他爹一模一樣的懶貨。”
說完看向楚沁,納悶道:“你們楚家,祖上傳下來的那點機靈全部在姑娘身上,你叔和你弟都是懶貨憨貨,也是奇了怪了。”
楚沁:“……”
倒也不是,應該算在楚紅一個人的身上。
楚紅是讀書好苗子,就連楚沁這種深居簡出的人也從兩位知青老師的口中聽到過楚紅讀書特彆厲害的話。
說她有天賦,一點就通。
說她足夠勤快,布置的作業是彆人的兩倍卻依舊弄虛作假,都認真完成。
楚沁蠻佩服這種人的,她覺得自己就算是穿越得更早些,穿越到原主像楚紅的這個年齡裡,讀書也讀不出楚紅的這種成績。
她在讀書上的悟性遠沒有楚紅出彩,而悟性這玩意兒不是重生或者穿越,亦或者隨著年齡增長就能提升的。
張嬸兒聽著再度心酸。
要命,這楚家是不是祖墳埋得好所以風水也好,否則怎麼好苗子一個接一個的出。
好在楚嬸兒沒有繼續聊這些話題,她和張嬸兒說起最近十裡八鄉最火熱的話題來。
“乖乖,所以勞改農場那塊地真的是騰出來建廠?”楚嬸兒磕著瓜子問,順手給張嬸兒些。
張嬸兒是萬事通,啥消息她都懂點。
她點點頭:“應該是的,還有人去問咱們公社的公社書記,隻是公社書記沒說。”
說著,她看眼門外壓低聲音:“你不曉得,咱們公社的這位書記像是要調職了。也不知道新來的是啥書記,能力咋樣。”
楚沁心說:這得問你家張飛燕,她最懂。
其實楚沁也很好奇,畢竟公社書記能力品行如何和他們的將來息息相關。
韓隊長前段時間就頂不住了,在楚沁去水庫工作的前一日時就組織人開始挖坑,為的就是製作那個脫氧磷肥爐。
現在村北原先是荒地的那片地方簡直遍地開花,都挖滿了坑。
楚沁輕易是不敢去那裡的,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摔倒在坑裡。
那片地方,就是野豬野狼來了都走不了幾步路!
說起野豬野狼,楚沁琢磨著自己要不要在大雪封山前再去一趟山裡呢,特彆是清泉峰和白石山,這兩處地方她都挖了陷阱的。
兩嬸子聊得特彆歡快,楚沁就坐在一旁,靜待麵團的發酵。
隻是沒等麵團發酵好,隔壁張嬸兒家就傳來聲音。
是張飛燕,張飛燕不可思議道:“啥?什麼建廠,建什麼廠!”
這聲音嚇人一大跳,還沒等楚沁回神反應過來,就見兩家相鄰的牆頭上竄出一個頭來:“媽媽媽,你說什麼建廠?”
冷淡如楚沁,在此刻也不禁露出個淺淺的笑容來。
張飛燕嘴裡含著泡沫,手上舉著牙刷,正急不可耐地詢問呢。
張嬸兒騰地起身:“死孩子,這是要把你娘我嚇死呢。”
張飛燕“呸呸”兩下吐出嘴巴裡的泡沫,趴在牆頭瞪大眼睛問:“媽,你先跟我說說哪裡要建廠,建什麼廠?”
張嬸兒坐下,不耐煩道:“建啥廠也跟咱們沒關係,問那麼多乾啥?”
“有關係,怎麼會沒關係呢?”
張飛燕心臟砰砰跳,然後直勾勾地看著楚沁。
楚沁:“……”
“不是,你看我乾啥?”
她很無語,從張飛燕反應來看,上輩子是沒建廠的,但這事真的跟她沒關係。
其他事她或多或少有摻和一腳,或者有推一手,甚至因為她的出現產生蝴蝶效應。
但建廠這麼大的事兒,楚沁這雙小小的翅膀又怎麼能推動如此巨大的變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