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除夕禍事 乾旱初顯(2 / 2)

“儘量多屯點糧吧。”徐太爺說道。

他是獵戶出身,對有些事還更敏感些,看山裡水流量減少就能猜得出是要旱幾年的。

又有人道:“明年春耕提早些?還好咱們村挖了水渠,等雪化後就接著挖吧,最好再挖兩條水渠出來。”

韓隊長搖搖頭:“明年怕是沒時間,公社說還得繼續砍樹,加上煉鋼和水庫的事……沒辦法顧及咱們村的水渠了。”

“那咋整?”說話的是韓隊長的堂叔,過完這今天他就85歲,在村裡算德高望重,“啥事兒都沒有糧食的事兒來的大,要不就給推了。”

韓隊長苦笑:“這能咋推,得被批評的。都是任務,煉鋼鐵和水庫還有咱們村村北燒的那些都是上麵要求的任務。”

韓堂叔:“公示那位書記不是要走了嗎?”

韓隊長:“是要走了,但人家在位一天就必須得……”

韓堂叔苦口婆心勸說:“我又不是讓你跟他對著乾,他安排燒的村北那個啥爐可以先停下來的嘛,你管他曉不曉得呢,反正我聽說最多明年四月份他就要離開咱們揚子溝。”

那玩意兒聞著真挺嗆人的,而且挖得滿地都是坑。

“唉!早曉得村北那片地早就養好了,今年都準備種地瓜的,又遇上這事兒。”

真是可惜。

“彆歎氣了,明年再是乾旱,咱們村有水渠總會比其他村好許多。”徐太爺說道,“特彆是聯通上溪河的那條道已經挖好了,還好當時定國你做了這個決定,要不然咱們這會兒就隻能發愁了。”

韓定國解釋:“這事是楚沁去年提的,這孩子在有些事上看得比我還清,聰明得緊。”

徐太爺驚訝:“是嗎。”

楚沁有這本事?她也算自己看著長大的了,一直就挺膽小,還能找韓定國提建議?

徐太爺雖有些不信,但也沒說出來。

韓定國說完不知想到什麼,忽然道:“我又記起一件事來。水量下降的事兒楚沁也是跟我說過的,咱們村有水渠,總會不會最先斷水,但是她說得防備著流裡村。”

“流裡村?”韓堂叔皺眉,吸吸煙,“這有什麼說法嗎?”

徐太爺瞪著渾濁的眼睛道:“流裡村在咱們村旁邊,上溪河得先經過咱們挖的水渠,才能流經流裡村附近。”

“她這是怕流裡說咱們截水呢!”徐太爺斬釘截鐵道。

韓定國點點頭:“這孩子想事周全,咱們村和流裡村都不想靜水莊一樣,有上溪河從村裡穿過。隻是,流裡村離上溪河原本還比咱們村更近些,咱們這水渠一挖,現在跟靜水莊也沒啥兩樣了。

要明年真有乾旱,流裡村肯定是不會上罷甘休的。”

這其實也正常,畢竟若是換成流裡村截了部分水流,他們高樹村也得氣的不行。

但……在這種緊要關頭,還是拋棄一些換位思考等等的良好習慣吧。

韓隊長一時之間就想了很多,心裡主意一個一個往外冒。

夜漸漸深了,許多人都回到家中。

今天晚上有條件的人家蠟燭要徹夜點,在許多人終於受不住,準備睡覺時,楚沁已經進入深度睡眠。

房間寂靜,唯有壁爐燃燒的聲音。

壁爐中的火柴燃燒時發出輕微的劈啪聲,完全不吵人,反而助眠。

因為沒有添柴,爐中的火在淩晨兩點時即將熄滅,小白不自覺地往壁爐邊上靠。

楚沁呢,原本伸到被子外的腿也躲到被子裡了,把被子拉到頭頂,整個人躲在被子中。

她呼吸平穩,可見睡得很香。

因為壁爐尚有餘溫,楚沁完全不曉得今晚氣溫一路猛跌,直接來個大降溫。

更不曉得風雪漸大,屋外是蕭蕭風聲,鵝毛大的雪被風裹攜著摔打在玻璃窗上,發出陣陣動靜。

淩晨三點,是人們睡得最熟的時候。

高樹村漆黑無比,各家各戶放在案桌上的蠟燭也已經燃燒到了儘頭,忽地一下就熄滅,光源徹底消失。

雪花繼續飄落,壓得枯枝“哢嚓”一聲,斷在樹下。

“啊——”

忽然,有動靜傳來。

接著又是一聲:轟——

似乎是哪處倒塌了。

在人們都還沉睡著之時,有處地方倒塌了。

小白蹭地就竄起來:“汪汪!”

楚沁被吵醒,沒等她反應過來,小白接著又“汪汪”叫喚。

“咋啦?”

楚沁騰地坐起身,揉揉腦袋皺眉。

沒等小白繼續叫,她便聽到遠處傳來聲:“房塌啦,救命啊!”

楚沁瞪大眼睛,趕快下床。

“誰家屋子塌啦!”

她第一時間就是朝著自己家的房梁看,生怕自家也得塌。

匆匆披上衣服,打開房門,一股冷空氣撲麵而來,冷得仿佛有無數根針紮在她的裸露皮膚上。

又降溫了!

楚沁立馬判斷出來。

她又想到楚嬸兒,楚嬸兒在前幾天說過要讓小叔去修固房梁,也不知道修沒修。

楚沁急得不行,等她把煤油燈點燃,要打開堂屋的門時,遠處又是淒慘的喊聲。

“救命啊!被埋住啦!”

楚沁“哢噠”一聲,將門閂打開,她還沒拉門呢,門就自動朝著裡頭開了。

她嚇一大跳!是風,外頭風真大。

呼地一下,煤油燈的燈光熄滅。

屋外是漆黑一片的,但再怎麼漆黑,楚沁也能發現和門檻齊平的雪!

隻是一晚而已,雪已經積到門檻了。

而空中紛紛揚揚,依舊沒有停歇。

楚沁心裡一咯噔,冷汗直冒,心說這肯定不是第一戶。

果然!在她返回去拿手電筒時,聽到房屋坍塌的聲音,這回離她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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