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終於再度出現,清冷的月光重新灑在大地上。
被晚風一吹,楚沁隻稍稍鬆口氣。
而另外一邊牆頭上坐著的張飛燕則開心極了,楚沁這是成功了啊!
楚沁揮揮手,示意她先回去。
張飛燕看懂後也不多留,踩在桌子上,兩腳輕聲落地。
把桌子搬回原來的位置,正要回房間時,想起楚沁的叮囑,又返回牆根邊,把四隻桌角留下的痕跡給處理了。
嗯,楚沁果然謹慎非常!
張飛燕滿意離開,回到屋裡後上床睡覺,沒三分鐘就沉沉睡去。
正在又抗又抱的楚沁要是知道,肯定得腹誹:這人真是沒心沒肺啊。
離開張家,先從小路快步來到村口,等離開居民區時楚沁便把木梯放到另外一個空餘的空間中。
她力氣大,扛著麻袋抱著豬油罐子也不覺得難走。
先到村口,再小心翼翼從村口小路回到自己家。
為啥不直接回去?
一是怕路上碰見人。
二是隻要走過就有痕跡,而她把痕跡引到村口,大部分人都注意不到村口進村的小路。
就算是注意到了,怕是也不會把目光放在楚沁身上,隻會以為偷東西的賊帶著東西從小路,往村裡另一頭方向跑了。
畢竟楚沁是村子人儘皆知的“富婆”嘛,不差吃不差喝偷人家對乾啥。
他們反正是死活想不到,楚沁就是為了出口氣。
大約六分鐘,楚沁回到家。
這幾日天氣乾燥沒下雨,村中小道上其實也不會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跡。
到家後推門而入。她家的門是係統出品,自然不會發出聲音。
接著關門,再進屋。
警醒的小白被她吵醒了,楚沁放下東西,將木梯檢查一遍放回後院去。
回到堂屋,關上堂屋門,將稱拿出來把順到的糧食稱一稱。
楚沁做過計劃,知道自己開偷的時候隻能大概的偷,不可能原模原樣地把張飛燕家被拿走的糧食又偷回來。
張飛燕說過,張老大和她奶奶從她家前前後後拿走了兩斤的麵粉和八斤多的米。
再有就是地瓜,地瓜說是拿走一麻袋,肉也拿走一斤,就連紅糖和雞蛋也分彆被拿走半斤一斤。
楚沁稱完,琢磨著這些東西差不多夠抵消的了。
也不知道明兒起來張老大是個啥表情,楚沁想到就不禁咧開嘴笑開懷。
東西放好,換衣服回床睡覺。
夜漸漸深,天上的星星逐漸沒那麼明亮,幾個小時後,萬裡外的天際處露出魚肚白。
隻是,忙活半個晚上的楚沁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
翌日清晨。
今天山裡難得起了霧,許久沒看到水的韓隊長眼睛一亮,是不是最近會下雨?
他早早起來,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就去村中的幾條小溪和水渠裡去觀測水量。
嗯,水量還在穩步下降。
接著,又到莊稼地裡瞧瞧。
摸了摸莊稼,葉子上沒有水珠,韓隊長歎聲氣,心裡又想這水怕是還得挑一陣子。
夏至快到,晝夜的時間差不多等同。
此時,不過才早晨五點半,但天色已經快要大亮。
張老大家。
最早起來的是張大伯母,張伯母起來後和往常一樣,先打開廚房門鎖,然後燒火。
鍋裡添水,因為她婆婆等會兒要親自來蒸蛋羹。
緊接著去洗衣服,衣服是昨晚家裡人換下來的,她得拎著桶到離家不遠的溪邊洗。
衣服足足有兩大桶,隻是張伯母並不覺得累,許是因為她數十年如一日的勞作下來,已經完全麻木。
她或許自己也不曉得原來自己已經麻木。
小溪邊有許多洗衣服的嬸子和小姑娘,這裡當初也有楚沁的一席之地。
張伯母來了後立刻和大家打成一片,邊洗衣服邊說笑。
而另一邊,掐著點起床的張老太太也向往常般邁著小步伐來到廚房。
她身上穿著藏藍色的衣服,頭發用水抹得整整齊齊。
隻見張老太太拿出個碗放在灶台上,再掏出一直由她保管的鑰匙,打開櫥櫃鎖。
這是她“當家做主”的象征,即使她這位勞碌了幾十年的一家之主並沒有吃到過雞蛋羹。
張老太太開鎖,再開門。
“嗯?”
似乎有些不對勁。
張老太太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氣。
“天殺的啊——”
忽然,張老大家的上空爆發出聲音,能穿破好幾裡地,宛如一個鬨鐘,幾乎把全村人都給吵醒的聲音。
張老大倏然起身,直接從熟睡中醒來的他還是很懵逼的。
“好像聽到了娘的聲音?”他嘀咕道。
而隔壁的張飛燕同樣如此,恍惚一瞬驟然清醒,無聲地哈哈大笑,忙不迭下床,鞋子穿反了都沒注意到,急急忙忙跑出院子。
而此刻,她孝順爹已經衝出去了。
“娘,咋啦!”
張飛燕連跑帶爬一路跌跌撞撞來到隔壁,強忍著笑,問:“奶,咋啦?”
“救命啊,我家遭賊啦!我的豬油,我的豬油啊!”
張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恨不得以頭搶地。
這話一出,房間裡慢吞吞穿鞋子的張老大忍不住了:“啥,咱家又被偷啦!”
啥叫又?
從前張飛燕就偷過一回豬油,她此刻想起那罐豬油那叫一個身心舒暢,恨不得給楚沁叫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