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裡不能靠近,有事進去出示工牌或者條子。”
看守人員攔著他。
紀竟遙推著車,鬆開隻手,掏出介紹信:“我是剛來上任,工牌還沒辦。”
看守人員驚訝,原來是新來的副廠長。
話說機械廠這般大,整個廠的員工預估都有上萬人,領導層人自然也多。
廠長一位,這是大領導。
廠裡還有書記,這也是一位,同樣的大領導。
副廠長就多了,整整六人,一隻手都數不過來,各有各的任務和職責。更彆說這個主任那個主任的了,站一塊怕是連名字和人臉都得記混了。
這段時間領導層也見過幾位,但這位可以說是裡頭最年輕的。
他檢查完後把介紹信遞回去,說道:“您從這裡進去後左轉,遇到路口再左轉,有棟黃色的小樓,306室就是辦工牌和等級的地方。”
紀竟遙點點頭:“謝了。”
說完,推車往裡走。
黃色夾雜在紅色群裡還是很顯眼的,登記完辦好手續後,就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紀竟遙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心情頗好。
嗯,這裡很清淨。
他的辦公室在四樓,辦公室中兩麵皆有窗戶,從這裡能看見廠裡絕大部分的地方。
隻是他當兵當慣了,連哨兵也當過兩年,掃兩眼就發現裡頭有個晃晃悠悠鬼鬼祟祟,明明沒在乾活卻在四處觀察的人。
紀竟遙多看兩眼,見她一直在廠外,沒進來就也沒再多管她。
隻是在離開廠,出門時對著看守人員道:“那是個奇怪的,我瞧她晃悠好久,若是往後還有來你們多注意注意,有必要的話就先按住審問,確定沒事了再放走。”
看守人員有點為難:“您指的是那姑娘?”
紀竟遙點點頭。
在一群熱火朝天乾著活的人裡,就她閒著沒事乾還四處走動,不指她指誰。
幾十米外的楚沁忽然頓住腳。
怎麼回事,她轉頭四周看看,眉毛蹙起,怎麼覺得有人在看她。
看守人員道:“那是附近村子的人。”
言外之意,就是沒可能是奸細。
紀竟遙抬眸看他一眼:“你叫啥名?”
看守人員昂首挺胸:“楊必先。”
紀竟遙又指指楚沁:“你認識她,她又是哪個村的。”
楊必先察覺這位新廠長的語氣有點不對,囁嚅片刻,說:“我是靜水莊的,那位是高樹村的楚沁,她很有名。”
紀竟遙心裡明白,原來是鄰村。
他沒說什麼,騎著自行車離開。
楚沁麵色奇怪,當然看到有人指了指她,她心裡嘀咕兩句,看著人離開後,跑到楊必先旁邊,納悶問:“哥,那人誰呢?”
楊必先是靜水莊的人,還姓楊,他爹是原主母親的堂哥。
因為靜水莊親戚多,於是楚沁現在隻認準兩樣,靜水莊和姓楊,但凡都占了,那大概率就是親戚。
楊必先把她拉一邊,皺眉問:“你往後輕易彆來了,惹人注意了曉得不。”
楚沁不解:“我沒乾啥啊。”
“你就是沒乾啥才引人注意。”楊必先壓低聲音偷偷道,“那位是新來的副廠長,我看介紹信那位可是部隊出來的,你走來走去又沒乾活他注意到很正常。”
楚沁“哦”了聲,心說自己這是被當奸細嫌疑人了,往後不來就是。
她怕被抓,趕緊找楚小叔說個話,瞅眼天色就急忙回家。
回家時是一路小跑著回去的,比起樂水公社,高樹村距離機械廠近許多,所以楚沁到家時紀竟遙還沒到。
楚沁到家,把這事拋在腦後。
她琢磨著明兒去趟縣裡,把先前從黑子身上摸來的票給花了。
沒辦法,再不花就得過期了。今年去縣裡去得少,有些東西得添置。
最關鍵的是現在新糧上來,不管怎樣都比先前青黃不接的時候好些,現在不去難不成還等到明年開春又快餓死人的時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