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韓隊長還說一般情況也不會收,畢竟大家都是幾代人相處下來的情誼了,就算村裡再看不慣你的都不會在這事上較真。
再說,收來乾啥?
還能分給其他人,讓其他人到你家邊上去種菜嗎?
擺明了肉包子打狗嘛,損人且狠狠不利己的事兒沒傻子會乾。
但楚沁卻沒安全感。
她每每夜深人靜,一想到自己要去機械廠當工人,而村裡的糧食就沒她份時她就覺得沒有安全感。
她的安全感不能從彆人身上得來,隻能自己提供。或許還能由土地提供。
上輩子的經曆牢牢影響著她,即使擺明了工人待遇比農民好,但隻農民能種地能分糧食這條就能讓楚沁毫不猶豫選擇農民。
可當農民就不能賺錢了嗎?
也不對,楚沁望著遠方,把鋤頭一扔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沉思。
機械廠有幾千人甚至上萬的職工,這僅僅隻是職工,還沒包括家屬呢。
加上家屬,妥妥上萬人。
這上萬人的吃喝拉撒完全能讓周邊村子富裕起來,光是蔬菜這一項,大約需要兩個公社去供給才算足夠。
再有就是肉類。
不僅可以多種菜還能多養豬,到時候每人年底平均分一兩百不成問題。
到時候她就算建房也不顯眼了,幾年下來恐怕家家戶戶都能建得起房屋。
隻是,該怎麼說服韓隊長呢?
楚沁陷入沉思。
同一時間門,紀竟遙匆匆確認好土地歸屬權後就穿過重重人群跑走離開。
因為他是領導嘛,村裡人其實有些怵他,便也不敢怎麼攔他。
等他離開後,就全都聚在村支書周圍,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來。
有人最先問:“支書,咱們村有沒希望去當工人?”
村支書收好地圖,覺得村裡人這般有些給村裡丟臉了,便沒好氣道:“當啥工人?你說咱們村就被劃走4畝的地夠誰去當工人?”
有人就著急:“那不行,拿了咱們的地還不讓咱們去當工人,那地是不能給的。”
有那脾氣火爆的直接道:“收回來,不許把地給他們,我們給地還沒好處這咋能成,該不會好處都……嘶你捏我乾啥!”
“砰——”
村支書把木匣子往桌上一扔,臉色黢黑,眯著眼看著眾人道:“好啊,那就咱們全村人一起坐到縣城政府的門口去吧,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去,坐到縣城改口幫我們把那四畝的地要回來為止。”
“……”
鬨哄哄的房屋忽然安靜。
就跟集齊被掐住脖子,臉上憋紅,喉嚨無法出聲,一時間門落針可聞。
“你們拿出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本領來,直接對領導說不給就絕食不還就自殺。”村支書看著眾人神色,繼續冷冷說道,“我想那區區四畝地對於機械廠來說是無所謂的,那片地隻是用來蓋幾間門房屋罷了,咱們不給,多的是人是村是公社願意給。”
“去啊,我跟你們一起去!”
“這支書我不當了,帶你們把地要回來!”
眾人訥訥不言。
這是啥意思?
真要這麼乾,那他們高樹村就要毀了,在縣領導那裡掛上號,公社領導想必也會罵他們添麻煩,這真真是兩重領導都不待見他們,往後再有啥好事能有他們的份。
而且……是了,四畝地。
四畝地能換名額嗎?能換幾個?大家心裡都有數。
但就是習慣了鬨,反正不管有用沒有,先鬨再說。
“那啥,支書……可是我們也是為家裡孩子考慮啊,難得有這個機會,能當工人啊!”
“要不,您老去幫我們說說,就是兩三個人進去也是行的。到時候先進去的,也有機會帶人再進去,總得先開個頭吧。”
“對啊,咱們村年輕一輩不說多出眾,也不說學曆多高,但是力氣是有的。
比如說楚沁!對,就是楚沁,這孩子放在村裡真是浪費了,就該送去去吃公家糧!”
正一隻腳踏進院門的楚沁:“……”
聽著怎麼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