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也日日在關注,好在她家的後山足夠□□,植物茂密排水又做得好,到底沒塌。
等到天氣終於放晴,太陽露麵時,眾人才大鬆一口氣。
可此時已經四月多了,楚沁甚至月抽都再抽一輪了。
她抽到根鐵管,擺明了是建房材料。
楚沁心裡美滋滋,忙把鐵管又收回去放著等時機到了用。
時間一晃就過去。
日落日升,轉眼莊稼已經種好。
但因為雨水充沛的緣故,莊稼生長情況一般。
這也就罷了,因為前期的生長需要水。等不需要水時還是日日有雨,今年的莊稼就得非毀了不可。
田裡的秧苗隨風擺動,仿若碧綠的稻海。
地裡的地瓜苗也在緩慢生長,而一株株種植在旁邊的玉米已經初顯崢嶸。
更有油菜花籽,即將到了能收獲的時候。
可楚沁覺著油菜花籽質量一般,大概是因為今年的雨水過多。
村裡人連連歎息,總說這幾年的天氣太極端了,若中和一番才好呢。
楚沁沒空感歎這些,她正滿心滿眼地撲在做乾貨的事兒裡。
山裡的野菜都快被她薅禿了,今年的野菜長得又多又水嫩,可不得趕緊多做些。
村裡人也采,混著糧食天天吃野菜飯。雖說不好吃,但試過餓肚子餓得肚子直疼的滋味兒後野菜飯有啥不能吃的?總比樹根好吃!
從前沒太陽的時候楚沁是把野菜放在烘烤爐中烘乾,現在有太陽了,她一邊烘乾一邊曬乾。
就這般忙活,忙活到地裡菜籽都收上來時她足足整出八大袋的菜乾出來。
這裡的袋子,指的是大麻袋。
其中筍乾兩大麻袋,竹蓀乾半麻袋,其餘各種野菌菇乾半麻袋。
竹蓀今年也多,這半麻袋還是她經常燉湯的情況下攢下來的。
楚沁采竹蓀的那段時間幾乎天天都在喝竹蓀雞蛋湯,山珍這種東西很難膩,再加上竹蓀爽脆口感她很喜歡,便連喝兩個來月。
除這些,楚沁還抓到幾隻野雞和野兔。
今年山裡野雞野兔的數量終於增多,看樣子是都從深山裡跑出來了,楚沁連續七天去山裡下陷阱,其中三天都有收獲。
時至今日,楚沁得到六隻的野雞和八隻的野兔。
野雞燉了兩隻,配著菌菇燉菌菇野雞湯,雞湯清甜得很呢。
野兔炒了兩隻,配著各種辣椒剁椒炒,再放些蒜頭薑片,炒得野兔又辣又嫩,要不是怕上火楚沁能都把這些野兔給吃完。
其餘的楚沁全部熏了,用紀竟遙教授的辦法熏的。
他在插秧後沒多久就出差回來,給楚沁帶了許多大城市裡才能買到的東西。
楚沁不想收,但他喊她給錢。
啊,那就是買了。
楚沁心中罕見地天人交戰又扭捏片刻,終於還是抵擋不住來自大城市的東西的誘惑,含淚掏錢大買特買。
都買了啥?
買了件大衣,楚沁心想這人怪有眼力的,竟然把大衣買得很合身。
大衣為淺棕色,楚沁花整整五元錢買回來後才含淚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場合穿!
她平日除了下地就是上山,即使是去公社和縣城也是到處擠著買東西,壓根不適合穿。
於是隻能把它放在衣櫃中,心裡暗暗唾棄自己竟然也會被衣服顏值迷暈眼。
紀竟遙還給她帶了牛軋糖。
楚沁用肉票跟他買一斤,這會兒已經快要吃完。
還有牛肉乾,這個尤為珍貴,楚沁用糧食換,換完覺得紀竟遙有點虧。
據說紀竟遙前兩周又出差了,楚沁心想也不曉得他這回會帶啥回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從人家這裡買到這麼多東西楚沁決定等他回來時分隻熏野雞給他。
家裡熏野雞和熏野兔在熏完後沒多久就各寄兩隻給千裡之外的大表哥了,用以回報當初大表哥寄糯米之情。
哦,她還趁著天不是很熱,把紅糖年糕也給寄過去好些。
這玩意兒她做得多,至今都沒吃完。
楚沁每天早晨不想做飯時就磕個雞蛋,把硬邦邦的年糕切片,切完在雞蛋液裡滾一圈再放入油鍋裡煎。
煎但年糕變軟,兩年焦黃酥脆時再夾起來配著綠豆湯吃。
那滋味,一個美!
楚沁特彆貼心地附帶上做法,覺得自己真是位貼心的好親戚啊。
她還不止攢乾貨呢,她還攢飼料。
咋說呢?
徐老屠竟然把當時她治病的那兩頭豬又給送來了,說是要給她養。
為啥呢?
說她養得好,在她這裡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比豬圈裡的豬胖一圈。
“楚沁這人旺,特彆旺。”
徐老屠是這麼說的。
接著村裡人去對此一下兩頭豬與其他豬,都認可了徐老屠的這話。
並且道:“楚沁不僅旺自己,她還旺彆人,現在家裡的狗都旺了,保不齊也旺豬呢。”
“是嘞。楚沁自己不用說,這附近沒人比她過的好。她嬸兒這兩年日子眼瞧著要好過許多呢,連肉味兒都常能聞到。還有她叔,這是浪子回頭啊,煙戒了酒都極少沾了,在機械廠裡乾活掙下不少錢……再沒賭了,你說說,可不就是楚沁帶旺的嗎?”
“那為啥楚沁在他叔家時沒旺?”
呃,這是個好問題。
“說不準是因為楚沁得先旺自己家,才能旺其他人。”
這話說得半點道理都沒有,但還真有人相信!
是啊,楚沁確實旺人。
現在看來不僅旺人,還特麼旺畜牲!
哦,是旺家裡的牲畜。
她家狗養的好,養的油光水滑。
她家雞養的好,養的天天下蛋。
若以上都能說是因為她家糧食足,但豬又怎麼說?
從前養豬養的好,今年養豬舍的豬,用的還是豬舍的飼料,同樣養得好,比豬舍裡好幾個人伺候的豬都要好。
這能怎麼說?隻能說問題在楚沁身上,她本事就很會養,運道也很是旺。
於是在全村人的同意下,那兩隻豬順利被送到了楚沁家。
徐老屠說:“250斤,這兩頭豬我隻要250斤的肉,其餘多出來的都是你的。這還不包括你上回把豬救回來的份額。沒養到也沒關係,我賭你能養到。而且飼料算村裡的,工分也會額外給你記。”
換成他,他大概隻能養到兩百出頭,所以這算個很合算的買賣。
“怎麼樣,答不答應?”
“答應啊,當然答應!”
楚沁當時聽完當場愣住,而後忙不迭點頭同意。
好啊,真好啊,這活兒能乾啊。
楚沁於是又把豬圈清理出來,甚至嫌兩頭豬不夠再讓徐老屠牽一頭來。
隻是徐老屠沒同意,說他這是在實驗呢,兩頭豬完全足夠了,多的話出事咋辦。
行唄,那就往後給她多養幾頭。
楚沁為了這兩頭豬,哦不對,是為了它們的肉,在閒著沒事乾時都上山割豬草。她還特意把放置雞蛋的那格空間騰出來,專門用來放割完的豬草。
這兩頭豬在她這裡肉眼可見地長胖好多,看過的人都說好。
甚至提出這兩頭豬就留著村裡今年年底時殺了吃,因為它們肥肉多,還壯碩!
這代表著楚沁得把這兩頭豬養到年底,那麼豬草就得多囤囤了。
一晃過了年中。
紀竟遙再次出現在楚沁家門口,楚沁扶額也不知該說什麼為好。
他並非是沒分寸之人。
紀竟遙每次來都是避開人的,所以村裡人至今都不曉得他經常上她家門。
因此也沒給楚沁帶來麻煩,更沒給她帶來流言蜚語的困擾。
這使得楚沁不是很好意思叫他往後彆來,畢竟他算是自己的大主顧,既會給自己提供工業票,又會給自己提供各種各樣的稀奇物品。
而且他也沒把話給挑明,隻是把態度挑明了,這讓兩人相處時不至於尷尬。
楚沁覺得他在這方麵很聰明。
若他一開始就挑明,楚沁怕是當場就能斬釘截鐵拒絕得死死的。
但他沒有,他擺出溫水煮青蛙的姿態來,搞得現在楚沁即使還是沒喜歡上他,但也不討厭抗拒他。
真是個能人。
楚沁想了想自己這狗脾氣,覺得他還真是算準自己的為人準則和脾氣了。
“進來坐吧,你這回是打哪兒回來的?”楚沁開門看到是他時問道。
夏季植物茂盛,她在通往後院的邊上種了兩棵樹,樹蓋茂密枝條交叉纏繞,能很好地遮擋通往後院的視線,楚沁便也放心讓紀竟遙進堂屋來。
紀竟遙道:“首都。”
楚沁給他倒水,頓時來興致了:“首都離咱們這裡遠不遠,那裡是不是很繁華?”
紀竟遙笑笑:“挺遠的,坐火車得坐三天兩夜,若是沒有軟臥票得去半條命。”
楚沁好奇:“啥是軟臥票?”
“就是可以躺著的。”紀竟遙把關於火車的知識給她說了說。
楚沁恍然,點了點頭。
紀竟遙繼續道:“首都很繁華,他們那裡各種各樣的物資都很多。供銷社中賣的物品樣數都能是咱們縣供銷社的兩三倍。路上很多車,是公交車。騎自行車的人也多,大家精神都挺昂揚的……”
楚沁聽得如癡如醉,等聽到他掰手數首都供銷社裡有多少縣城供銷社沒有的物品時,楚沁心裡忽然生出股想去首都,想去大城市看看的野望來。
外麵世界好大,她遲早要全走一遍。
紀竟遙看著她的神情,慢慢彎起嘴角。他就曉得,楚沁最愛聽外麵的新鮮事。
彆看她喜愛清淨,實則還是很需要人來跟她說說話的。
當然,說的話題也得能戳中她,否則隻會翻著白眼把你掃地出門。
顯而易見,她是位很需要新鮮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