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撇撇嘴:“人家來吃晚飯的,我們還沒吃呢。”
楊小舅來勁兒了,跑去洗手:“我正巧也沒吃。”
楚沁又蹙眉:“飯……行吧。”
她本來隻熱自己一個人的飯,紀竟遙要留下來吃飯時她又蒸了一人份,現在家裡的飯可是不夠的。
當楚沁想著要不要熱幾個饅頭時,卻不防想楊小舅忽然從懷裡掏出個乾荷葉來,把乾荷葉打開,露出裡頭白白圓圓的飯團:“你胡叔兒家今天做米粿,我離開時想著你愛吃糯米,就給你包了一團糯米飯來。”
楚沁欣喜:“我正想吃呢!昨兒還計劃等秋收結束後就蒸糯米飯做米粿。”
紀竟遙立馬表示:“做米粿活重,到時候我來幫你。”
楚沁想了想,點點頭。
她一個人做一整天是要的,有紀竟遙幫忙確實能快好多。
昏暗中的楊小舅看看這位,又看看那位,忽然笑了笑。
也是奇了,這倆一直以來關係不尋常,但似乎就是維持在不尋常這範圍。
進一步沒有,退一步也沒有。
今日瞧著,似乎是有點變化。
楚沁:“咋啦?”
楊小舅:“沒咋,對了,我有事找你說。”
楚沁轉身往屋裡走:“先吃飯吧,邊吃飯邊說,我都要餓死了。”
屋中。
屋裡點燃兩盞煤油燈,所以飯桌和飯桌周圍倒也不曉得昏暗。
隻見桌上最顯眼的是紅彤彤,又點綴著綠色的辣炒兔肉。
兔肉早就冷了,楚沁又回鍋炒了一回,味道反而更加入味。
再就是用陶湯鍋裝著的蘿卜燜羊肉,味道濃鬱不輸辣炒兔肉。
旁邊還有冬葵菜湯,這還是她家今年的第一茬冬葵。楚沁最是喜愛冬葵湯,在冬天裡非常解膩。每到冬天,家裡幾乎日日都吃。
再就是一盤蘿卜乾炒雞蛋。
蘿卜乾是去年的蘿卜乾,泡水後直接炒,炒得乾香乾香的,再配著雞蛋,味道屬實不錯。
楊小舅眼前一亮,把糯米飯團放在桌上,“你家夥食永遠都很不錯。”
楚沁得意:“我從來都不虧待我的嘴和我的胃的。”
楊小舅心說,誰願意虧待似的。
他盛碗飯先狠狠吃幾口,墊吧墊吧肚子,然後對楚沁道:“這陣子咱們的雞蛋生意怕是得暫時先停了。”
楚沁心頭一緊,頭微伸:“被抓啦?”
楊小舅吃口雞蛋:“沒有,被抓的話這時候你也見不到我了。”
也對。
楚沁道:“那就是有風險。”
楊小舅點點頭:“對,最近情況不對,老胡有個朋友就被抓了進去。他那朋友的舅舅都還在政府裡工作呢,就這……該咋辦還咋辦。”
楚沁特果斷,立刻道:“那就暫停,小舅你最近注意點,也得和那些老顧客說好了,讓他們彆著急。”
萬一有人著急,牽連了楊小舅就不好了。
楊小舅扒飯,甕聲甕氣:“我曉得,我都和他們說好了。”
楚沁這才放心。
但想到自家那些雞……
哎,她又得攢雞蛋了,這回攢下的肯定不是小數目。
楊小舅吃完飯就離開,他不能多待,家裡都是婦女老人小孩,他一般晚上沒啥事時都會在家裡待著。
楚沁把昨兒做的餅乾的雞蛋糕拿部分給楊小舅:“你幫我帶去給大妹吃吧,我本來還想著這些後天給你呢,現在咱們分了自己吃。”
楊小舅也不客氣:“行,等秋收結束,小雪那天你記得來我家吃糍粑。”
又對紀竟遙道:“紀廠長你也來啊。”
紀竟遙:“好,多些楊叔了。”
說著,和楚沁一起送楊小舅出門。
天已完全暗下,楚沁兩手抱胸,轉頭瞧著紀竟遙,眼神使了使門外:“你還不回去呢?”
紀竟遙轉身回院:“天也就隻能這麼黑了,現在走和晚些走有啥區彆。”
楚沁眨眨眼,想了想。
他這話說的好像很對。
紀竟遙又去挖地瓜,家裡唯一的一個鐵鏟被他用了,楚沁也沒法去挖。
她乾脆洗碗搞廚房的衛生去,遺憾的是因為有紀竟遙在,她的大手電筒不能用。
其實若問楚沁滿不滿意紀竟遙?那肯定是滿意的。
但為啥遲遲沒有進一步,就是因為自己身上有許多的秘密。
楚沁是不可能把自己的係統暴露出來的,即使是另一半。
而其他的……她在一步步試探他的底線。
目前看來還算好,他接受了她私底下種地瓜,私底下養雞,私底下做買賣以及她家裡不間斷的出現新鮮的東西。
如此一來,楚沁才開始考慮往後兩人相處的事兒。
其中根本原因還是因為隨著她的生活一天天變好,係統對於她的作用一日日降低。
從前她必須依靠係統才能活下去。
後來也是要依靠係統才能活得好。
可當她把房子建造完成,又製作出係統同款雞蛋糕,同款餅乾甚至同款飼料,以及培育出第一棵楊梅樹和蘋果樹時,係統對於她來說不再是必須品。
即使是她此刻遺憾不能用大手電筒,但大手電筒能用三個小手電筒代替。而她如今的財力買十個手電筒都不成問題,更何況如今不通電,往後總有一天會通電。
所以就算此刻係統就消失了,她也隻會難過幾日,但對她的生活卻不會有任何大影響。
可以說,她通關了係統遊戲。
楚沁一直知道,她不能全身心的依靠任何人或者物。現在她由使用者,變為模仿者,依靠模仿又變成製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