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對方開口,他搶先說:“找藥嗎?在櫃子裡,拿了就出去吧。”
從昨天到現在,費慎的傷口還沒換藥,他自己都忘了這茬。
經對方一提醒,他忽然改變了來時的主意,打開櫃子找到藥,旁若無人扯掉上衣,繼而自顧自拆紗布。
邵攬餘要躺下的動作愣住,見費慎完全不打算客氣,淡淡提醒:“回自己房間。”
後者置若罔聞,左小臂紗布拆開,傷口暴露在空氣中。
大概是條件有限,縫合麵看起來極其粗糙,也可能是某人技術太差,針線縫得歪七八扭,像條毛毛蟲。
白天修理家具花了點力氣,現下手臂隱隱作痛,有什麼藏在傷口裡啃噬一般。
萬幸當初開槍時稍微控製了角度,沒傷及骨頭,否則這會兒還真夠嗆。
他雙腿一轉,正麵朝向邵攬餘,右手拖住腕部緩慢活動,一臉不得已的神情。
“我房間床壞了,睡不了人怎麼辦?好像隻能勉強跟你擠擠了。”
第21章 傳染病
費慎說這話時,表情是不得已的為難,可眼底卻裝著明目張膽的戲弄。
仿佛為了能讓邵攬餘出洋相,再說出比這冒犯十倍的話都不成問題。
邵攬餘平躺下去,闔了雙眼,一副冷淡又滿不在乎的樣子:“請便。”
許久,身旁並未感受到其他人的靠近,也沒聽見任何多餘的響動。
雙眼重新睜開,視野範圍裡,某個光著上半身的臭小子不見蹤影,連帶著治傷的藥也一塊兒消失了。
遇事處變不驚的邵攬餘,此刻竟下意識鬆了口氣,如若費慎真要和他同擠一張床,自己恐怕會忍不住動手。
睡覺是一個人防備最弱的時候,他活了二十八年,自有記憶起,沒和任何人同床共枕過。
允許身邊躺著一個穩定性極差的炸彈,是個非常不明智的舉動。
所幸,對方也沒真打算這時候和他鬨掰。
休整了兩日,費慎徹底能行動自如後,兩人向青叔告彆,準備啟程。
出發前,費慎偶然間看到,邵攬餘喊上青叔單獨去到一邊,從錢包裡取了一疊鈔票給他。
青叔推卻著不肯收,可由於邵攬餘強硬的堅持,他拒絕不了,隻好意思意思抽走了幾張。
兩人又說了幾句什麼,青叔朝這邊瞥了眼,將一個黑色絨布袋交到邵攬餘手中。
不多時,邵攬餘走了過來。
人未到跟前,袋子先一拋,費慎單手接住,隔了層布料依然能大致摸出裡麵裝了何物。
拿出來細看,果然是兩把手槍,不過不是他原來的那把,原來那把應該跳海的時候弄丟了。
放手心掂了掂,份量十足質感上佳,費慎問:“青叔哪來的這玩意?”
邵攬餘說:“老人家愛撿東西,時間一長,自然什麼都能撿到。”
費慎明顯不信,滿臉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表情。
隻是轉念想想,能在這種地方生存下來,一把歲數了仍舊活得好好的,怎麼可能沒點本事在身上。
他沒繼續追問,駕輕就熟滑出彈匣檢查槍體,確認沒問題後還一把槍給邵攬餘,不料卻被對方拒絕了。
“我花大價錢雇你,開槍這事總不能還得我親自動手。”邵攬餘說。
費慎順從地將兩把槍分彆塞進腰後,不太正經說:“隻要你不擔心,這槍裡子彈最終打的是你就成。”
邵攬餘笑而不語,兀自往大門方向去。
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