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受過正規訓練的雇傭兵,那點手腕壓根不夠看。
能輕易從費慎手裡逃脫,並非她有多大本事,而是有人故意放了水。
被如此當麵質疑,費慎神色不見心虛或慌亂,從善如流道:“故意放走她,又累死累活追上去,我有什麼好處?”
“那得問你自己。”
邵攬餘沒選擇挑明,繼而又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不殺他們?”
兩把槍都在費慎手上,他卻隻用來威脅和限製敵人行動,唯一死了的黃毛,還是邵攬餘親自動的手。
費慎答得很是隨意:“他們全死了,你的通行證就沒著落了。”
邵攬餘轉頭,語氣是極少有過的嚴峻。
“我希望你認真回答我。”
費慎沒有預卜先知的能力,不可能事先知道通行證被消了磁,更不可能猜中後麵還會來個方牧喜。
換作正常人思維,他早該在黃毛動手前就開槍射殺了。
費慎沉默了會兒,淡淡說:“沒必要,都是為錢而已。”
邊境線上草菅人命的暴徒,和受命執行任務的雇傭兵,本質上沒有區彆,都是為錢而已。
如今的世道,活得最艱難的不是窮人,而是擁有最後一點良知的正常人。
費慎不得不承認,當舉槍對準尤澄她們那一刻,自己確實動了惻隱之心。
生活在朝不保夕、窮凶極惡的地方,得不到誰的庇護,除了同樣變成惡人,好像也沒有其他能活下去的法子。
“kin,”邵攬餘喊回他的代號,笑容淡薄,“你真是一如既往讓我感到意外。”
費慎卻並未像往常那樣,回敬這句含沙射影的話。
他臉上表情不知不覺消失,垂了垂眼皮,遮掩掉隱晦的目光。
回到住處,邵攬餘沒急著上樓,走向了餐館前台。
今日老板娘不在,前台坐了另一個女生,邵攬餘將消磁的通行證遞出,說:“麻煩幫我看看,這張卡能不能用。”
女生對這個要求有點訝異,不過還是依言接到手中,插進了證件掃描儀。
她來來回回掃描三次,眉頭擠出疑惑,將卡還了回來。
“抱歉先生,您的信息掃描不出來。”
“多謝。”
邵攬餘並未多言,移步朝樓梯走去。
費慎守在樓梯口,全程目睹了剛才那一刻,問道:“你覺得是誰動的手腳?”
通行證不會平白無故失效,尤澄幾個也犯不著多此一舉,消磁得如此及時,用腳後跟想也能猜到有人蓄意從中作梗。
“那恐怕需要問問,你那位一見如故的好朋友王老板了。”
邵攬餘徑直越過他,拋下一句:“不算今天這幾人,通行證隻有我和她碰過。”
走到第三層台階,邵攬餘回頭,眉眼間的神情十分值得探究。
“我和她,你認為會是誰?”
費慎一挑嘴角,沒來由展顏一笑。
邵攬餘站在高處,他需要微微仰頭才能直視對方。
此刻還未到飯點,大堂裡見不到幾個客人,費慎嗓音很輕地傳進邵攬餘耳裡。
“邵老板,我好像聞見酸味了,你在吃醋嗎?”
“無稽之談。”
邵攬餘頭也不回,邁上了更高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