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攬餘對費慎偏頭示意:“走吧,一塊兒過去。”
前麵兩人行路速度快,距離不一會兒就被拉長,離這邊漸行漸遠。
費慎陪邵攬餘安靜走了會兒,兜兜轉轉,終是問出了盤桓在心裡幾天的疑問。
“這個鬱南鎮……是你的?”
他罕見地有了幾分踟躇,將“你在守護鬱南鎮”這句話,換成了“是你的”三個字。
守護這個詞安在邵攬餘身上,貌似有點不切實際,也天真過度了。
邵攬餘的回答在預料之中,他道:“以前是彆人的,我搶了過來,也可以說是我的。”
費慎目光彌留片刻,選擇緘口不言,腦海裡不禁回想起對方曾經的話語。
——你怎麼確定, 我和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審訊室位於碎石山附近,說是審訊室,其實就是一間獨立的全封閉房屋。
房屋一分為二,一半是關押區,設置了密碼鎖與不透光玻璃牆。玻璃牆單麵靜音,如若不打開通訊器,裡邊人完全聽不見外麵的動靜。
另一半則是用來給審訊人問話或休息的。
何潭將男人扔進關押區,探了探頸動脈,脈搏微弱但還活著,謝掩風則馬不停蹄去通知醫生。
何潭拍拍褲腿上的泥點,進洗手間洗手,沒多久邵攬餘和費慎也到了。
他把手上的水往衣服上一抹,試探著說:“老大,現在不用我去抓人了,您看是不是再派點彆的任務給我?最近遙奶奶地裡菜種得挺好的,謝掩風他一個人就能搞定,應該用不上我了。”
邵攬餘找了個位置坐下,悠聲道:“這三年你在鬱南鎮辛苦了,你父母親跟我說了幾次很想念你,你回去看看他們吧。”
“沒有沒有,不辛苦不辛苦,”何潭假意謙虛到一半,驀然頓住,不確定道,“……您剛剛是說,我能回去了?”
邵攬餘頷首:“你現在走也可以。”
預料中的狂喜並未降臨,何潭雙目下視,表情多了點細微的不自然。
回家這件事他想了三年,念叨了三年,從到鬱南鎮第一天起就無時無刻不在想,恨不得能直接生對翅膀飛回去。
然而當真正要離開這一刻,他卻出乎意料地猶豫了。
並非不願意,而是總感覺有什麼事情沒做完,心中牽掛著,覺得不該半途而廢。
況且他方才說那句話的本意,也不是催促著要離開,而是想暗示老大將審訊一事交給自己。
對!審訊。
何潭幡然醒悟,語速極快地道:“雖然我也特彆想回家,但老大你看,這個人突然闖進鬱南鎮,我好歹也在鬱南鎮待了三年,得先弄清楚這人的來曆才行,不然多不放心。”
邵攬餘反問:“你不是很想回柏蘇嗎?”
何潭佯裝為難:“是很想沒錯,但鬱南鎮的安危同樣很重要,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這件事你不用操心。”
邵攬餘拍了板,視線移向立在玻璃牆邊的費慎,後者正在觀察審訊室內一動不動的男人。
對方背影足夠高大,站姿卻無比散漫,給人一種不太靠譜的感覺。
感應到背後的目光,他轉過頭來,臉上是寵辱不驚的表情。
“交給他就行。”邵攬餘口吻篤定。
何潭一下子怔住了。
關押在審訊室裡的男人,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