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做什麼?我吃飯啊。”
邵攬餘雲淡風輕瞥他一眼,又看向正對麵的謝掩風,沒再開口,繼續喝自己的排骨湯去了。
何潭表麵不動聲色,實則餘光偷偷盯住謝掩風的側臉,一個勁兒地琢磨。
仿若要盯出個洞來,異常聚精會神,筷子都差點拿不穩掉地上。
而謝掩風經過邵攬餘旁敲側擊一提醒,可算是回過神,收起在旁人看來很奇怪的眼神,無事發生般接著用餐。
除了遙歸景,遙奶奶是桌上最鎮定的一個。
將眾人明麵或暗中的表現悉數收進眼底,作為一名合格的旁觀者,她笑而不語。
晚餐結束,桌上幾人逐個散去,奇奇怪怪的氛圍也跟著消失了。
遙奶奶帶上遙迦和遙歸景,趁著天氣舒適,去街市上散步消食。
何潭照舊收拾碗筷進廚房洗碗,賭氣歸賭氣,乾家務活方麵倒是沒偷過懶。
邵攬餘用紙巾按了按嘴角,喊住要離開的謝掩風。
“你跟我上來。”
謝掩風腳步一轉,不加遲疑地走向對方。
又在擺弄家具的費慎,狀若無意朝樓梯方向一瞥。
那兩人一前一後,徑直上了三樓。
這一回,他沒再當不討喜的跟屁蟲,獨自留在了客廳。
房間裡,邵攬餘脫掉外套掛上晾衣架,氣定神閒開口:“晚上飯菜不合胃口嗎?”
近來晚飯都是由謝掩風親自做的,怎麼會有不合胃口一說,對方這樣問,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隱喻。
然而心頭未免覺得迷惑,不過是在飯桌上多看了某位外來人士幾眼,犯得著對方如此大動乾戈,還特意將他叫上來問話?
“我就是無聊。”謝掩風說。
邵攬餘嗅出了他心中的不滿,索性挑明:“你以為我要問什麼?”
謝掩風直視回去,臉上明晃晃寫著——難道不是嗎?
“我確實有話要問你,”邵攬餘打了個回馬槍,坐下說,“何潭要離開鬱南鎮了,想問問你有什麼看法?”
謝掩風表現得無動於衷:“沒看法。”
“他在這裡待了三年,現在能回家了,”邵攬餘說,“你不想回家嗎?“
“我沒有家,”謝掩風回絕得很迅速,“也不需要回”
“你不需要回家,但你需要一個歸宿。”邵攬餘不再兜圈子,直擊要害,“鬱南鎮不是你的歸宿,它的存在對你來說,始終隻是個任務而已。”
謝掩風神情罕見地浮現一抹怔忪,但稍縱即逝,很快恢複了往日的寡淡冷沉。
“歸宿和任務,這兩樣東西沒有區彆。”
一個尋不到來處、無根無依的孤兒,能有命活著就不錯了,談什麼歸宿。
硬要說的話,他這輩子唯一的歸宿,那就是完成邵攬餘交給自己的一切職責,其餘所有東西都和他無關。
邵攬餘付之一笑,揭開桌上的茶壺蓋,緩聲道:“這些年辛苦了。”
謝掩風不予讚同:“這句話恐怕更適用於其他人。”
比如何潭。
“我的意思是,這七年以來,你辛苦了。”邵攬餘補充。
除了他和遙奶奶,幾乎無人知曉,謝掩風其實已經在邊境待了七年。
他是最早一批到達鬱南鎮的人,在鬱南鎮還不叫鬱南鎮的時候。
包括何潭等許多人在內,卻以為他是三年前才來的。
守在鬱南鎮裡的這些日子,大多數時候,謝掩風都如同一隻藏匿於陰影下的幽魂,誰也不清楚他做了什麼,甚至不知道有這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