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攬餘沉默下來,鬆掉手刹,一點一點踩住了油門。
餘光裡,費慎擺弄右小臂,一塊虛擬麵板忽地彈入眼前,不知是衝著誰發話:“集中火力攻擊維岡和北圖塔的人,讓他們在這耗著,誰都彆想走。”
邵攬餘心臟驀地一沉,分明坐在座位上,卻憑空多了種空蕩蕩的失重感。
費慎體內果然有兩塊芯片。
按照費慎的命令,越野車再度返回九江城門,一路暢通無阻地開了過去。
那四個“北圖塔士兵”仍舊守在城門口,身影由遠及近,費慎說了句停車,四人依次上了後座。
到此時此刻,邵攬餘哪還有不明白的了。
從今早離開鬱南鎮起,這一路上碰見的所有人和事,全都是費慎一手設計部署的。
先是換人開戰鬥機,等到了入城口後,再故意放行三台運輸車,最後將他們和後麵的坦克扣下。
費儘心機演這麼一出,就是為了打出一個偷龍換鳳的時間差。
如若沒猜錯,費慎提前讓人準備了三輛空的裝甲車,城門口後方多半也布置了人手,等真正的運輸車一進去,要麼是直接搶,要麼就是騙走了。
但考慮到當時沒聽見什麼動靜,因此對方冒充北圖塔士兵,將運輸車騙走的可能性更大。
邵攬餘估算著,北圖塔不可能放著九江城門不管,原本肯定安排了專門的士兵守城,隻不過都被悄無聲息乾掉了。
一出搶奪計劃要執行得如此周全,不僅需要縝密的思維和滴水不漏的部署,但凡有點失誤都不行,而且必須提前很早就開始策劃。
費慎體內植入了兩塊芯片,卻用其中一塊,騙取了邵攬餘的信任。
遊輪爆炸當晚,他不惜對自己左臂開了一槍,以至於裡麵的芯片損壞。
費慎是從那時候起,就開始處心積慮埋線了。
邵攬餘麵容冷靜到極致,很輕地闔了闔眼,將油門一踩到底。
越野車離開城門,沒往大路上開,朝著通往鄉鎮的小路去。
後上來的四人格外安靜,悶聲不吭擠在座位上,可能是和費慎不太熟,顯得很是拘謹的樣子。
其中反差最明顯的,要數上午在城門口攔他們的那位。
完全不同於那會兒瞧不起人的蔑視神態,竟是幾人中表現得最為靦腆的一個。
真是演技隨主,同出一脈的爐火純青。
副駕的費慎不時用芯片對外發布訊息,聯係尚留在九江城斷後的人,遊刃有餘地下達各種命令。
他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與之前對邵攬餘的唯命是從大相徑庭,舉手投足間比任何一位領袖都更像領袖。
如此看來,這段日子確實裝得很辛苦。
從對方與外界聯係的內容得知,九江城目前戰況激烈,幾方已經打得分不清敵我。
期間三台戰鬥機一直在攪混水拖延時間,哪邊都沒討著好。
邵攬餘充耳不聞,語氣平穩詢問:“鬱南鎮有芯片屏蔽儀,消息一般發不出去,你怎麼聯係上外界的?”
費慎撥動著虛擬屏上的內容,不以為意說:“那得感謝你,給何潭安排的那台4D通訊儀了。”
提到通訊儀,邵攬餘心中立馬了然。
屏蔽儀能屏蔽所有芯片,但屏蔽不了那台通訊儀。
因為處理器中安插了一串破牆代碼,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