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沒人知道他去了哪,曾經的風光好似過眼雲煙,轉瞬消散,也許哪天他就會默默無聞死去,死在無人知曉的時間裡。
再過一陣子,毒刺公司老板盧通響當當的名號,就會如昨日天氣今日的咖啡,慢慢淡忘在世人的記憶中,猶如從未存在。
這就是世界的常態。
費慎不合時宜地回想起,自己初次見到盧通時的場景。
那會兒他剛滿十五歲,背著費家人,偷偷從遙遠的大西洋彼岸,一個人回到了科謨。
世道混亂,騙子歹徒橫行,他身上所有積蓄被騙了個精光,連飯都吃不起了。
從小到大的教養,不允許費慎乾燒殺搶掠這等下三濫的事,也不可能在這時候去尋求費家庇護。
束手無策之時,他偶然發現了一則招工啟事。
啟事上有條很特彆的要求——應聘者性彆必須為男,年齡十八歲以下。
按照紙上給的地址,費慎找到了一間非常破舊的工廠。
後來才知道,那是毒刺公司的前身。
彼時的盧通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老板,挎個皮包戴根金鏈條,腦袋上的頭發也還算茂密。
他看見費慎緊張地捏著招工啟事,整個人個頭瘦瘦小小的,心裡沒太當回事。
盧通讓他暫時留了下來,每天乾些打雜跑腿的活,工資約等於無。
費慎並不挑,雖然沒工錢,但好歹這裡能讓他吃飽飯,有個睡覺的地方,暫時也不會遭遇什麼危險,足夠了。
過了半個月左右,某天盧通突然把他喊去辦公室,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言行舉止變得過分熱情。
費慎雲裡霧裡的,心底還在琢磨對方什麼意思,誰知盧通喊了一句:“小費少爺。”
費慎陡地清醒,嚇得當即就要跑路。
盧通把他攔住,好像看見了莫大的希望,兩隻眼都在發光。
“你從熱都千裡迢迢,跑到這個小地方來,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對不對?彆怕,說出來,叔叔可以幫你。”
費慎守口如瓶,不管對方如何引誘勸導,一句話也不肯回答。
又過了兩天,盧通改換手段,親自帶著他,去了某個封閉的訓練場轉上一圈。
費慎看見許多與自身年齡相仿的人,被關在一個類似鬥獸場的地方,正經受著殘酷嚴苛的軍事訓練。
那時候他才頓悟,原來盧通在培養一支隊伍,一支屬於自己的雇傭兵隊伍。
去外麵花錢買,需要的費用太昂貴,而優秀的雇傭兵也很難願意加入小公司,所以盧通選擇了自己培養。
當了幾天啞巴的費慎,目睹這個場景後,最終開了第一句口。
他說:“我想活下來。”
於是,費慎也成了訓練場裡的一員。
成為雇傭兵的日常訓練,其嚴格程度令人難以想象。
體格本就比同齡人矮小一截的費慎,經常跟不上訓練強度,很多次都以為自己會死在場子裡。
腦子裡除了累還是累,每天睡前都覺得自己再也不想醒來了,可第二天依舊重複著同樣痛苦的生活。
每時每刻都有人淘汰,費慎咬緊牙關堅持著,逼迫自己適應枯燥乏味的訓練。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一步一步向上攀爬,慢慢從最後一名爬到了第一名。
盧通對他的態度,也逐漸從質疑變為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