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的小孩,千絲萬縷的關係,一不小心便容易越纏越亂。
對方話裡話外暗指的情感,邵攬餘並非不明白,可就是因為明白,他更加不知該用哪種方式,合理地去麵對這份感情。
費慎給了他太多意外,讓他數次打破自己堅守的原則底線,以及許多個不曾預料的“第一次”。
這回也是一樣,不同於以往的果斷,邵攬餘罕見地有了幾分踟躇,下意識想先往後退幾步,將事情放一放再說。
於是他什麼也沒講,在費慎問出那句話後,選擇掛斷了通訊。
那晚一通不明不白的電話過後,儘管費慎還算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可當真正要實施起來時,他卻不知該從何下手了。
早上起床,激活芯片一看,邵攬餘還沒上線。
他往裡邊發了句早安,又覺得太生疏客套了,後麵接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嗎?”
點擊發送,下一步又不知道要怎麼做了。
發了好半晌呆,費慎去衛生間洗漱,正想找有戀愛經驗的蛇牙取取經,對方的消息就心有靈犀來了。
【蛇牙】:人找到了,在地下賭場裡,情況不太對,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蛇牙】:[地址]
費慎沒多加思索,穿上外套直接出門。
趕到賭場的時候,斑鬣仍舊不省人事,醉得像一灘稀釋過的爛泥。
此刻是白天,賭場裡不見幾個人,暗沉逼仄的環境裡,滿室烏煙瘴氣。
地上到處是散落的煙頭、垃圾和口水漬,桌椅站的站倒的倒,歪七八扭臟得不成樣子。
裡麵的氣味就更不用說了,像餿了三天的酸菜湯悶在炎熱的廚房裡,蒼蠅亂飛悶臭撲鼻,加上無處不在的潮濕空氣,聞起來讓人幾欲作嘔。
費慎撿了根鐵棍,用紙巾包著拎在手心,撩開賭場外臟兮兮的布簾,手背堵住鼻子走進去。
斑鬣躺在一張黑黢黢的沙發上,衣服皺成一團鹹菜,臉頰兩坨不正常的潮紅,睡覺張著嘴巴呼吸,口水淌出了嘴角,看上去極其的邋遢。
蛇牙守在他身邊,一臉煩躁加不忍直視。
看見費慎來了,他踢踢沙發邊那些東倒西歪的酒瓶子,咬牙道:“幾十瓶了,怎麼不他媽喝死他!”
費慎伸出棍子,用另一頭挑起斑鬣睡出紅印子的側臉。
“都快酒精中毒了,還待在這乾什麼,怎麼不送醫院?”
“我倒是想送啊,這王八蛋賭錢喝酒玩失蹤就算了,還他媽欠人家賭場的錢,一百多萬啊,誰當冤大頭替他還?”
費慎不著痕跡擰眉,按理說憑斑鬣以前賺的那些傭金,這輩子都吃喝不愁了,不至於連一百多萬都還不上。
除非是短短幾天內全輸光了,又或者拿去乾了什麼其他事。
棍子敲了敲斑鬣側臉,興許是鐵棍溫度太低,神誌不清的斑鬣眼皮顫了顫,而後緩緩睜開了雙目。
見他醒了,蛇牙冷笑一聲,剛想訓人來著。
誰知斑鬣仿佛突然受了什麼刺激,整個人身體瘋狂抖動起來。
一會兒嘴唇發顫表現得很冷,一會兒扯開衣領又表現得很熱,他胡亂把自己僅剩的那件單衣脫掉,不停地用雙掌搓動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