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待邵攬餘接話,她立刻補充:“可這是情非得已,如果再繼續拖下去,我父親的病情就瞞不住了,到時候柏蘇內亂,生靈塗炭,受苦受難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有儀不願看見那樣慘烈的景象發生……實屬無奈之舉,還望邵先生諒解。”
邵攬餘思維並未被對方牽著走,一針見血指出:“你用了什麼條件,讓北圖塔反水的?”
誰知施有儀搖了搖頭:“晚輩不敢做這樣的決定,是他們主動找上門的。北圖塔頭領隻提了一個要求,讓段斯昂死在柏蘇,可我並不知道,那天段斯昂為什麼會出現在金潤口。”
邵攬餘眼底閃過一抹暗色,麵上八風不動。
“既然施小姐如此有本事,邵某好像也幫不了你什麼,求人不如求己,光靠你自己的能力,在柏蘇照樣能過得風生水起。”
言罷,施有儀久久沒言語。
她單獨坐在一麵沙發上,麵容雖疲憊,姿態卻沉靜而端莊。
不過數十天而已,似乎與曾經那個以木訥膽小聞名的施家千金,完全判若兩人。
可若再深入觀察,好像還是有著幾分相似的地方,或許那是生長在骨子裡的堅韌與隱忍,即使氣質日漸改變,卻仍舊能窺見些許內裡的影子。
兩者漸漸結合在一起,變為了眼前鮮活靈動的女孩。
施有儀說:“邵先生,我想要的不是風生水起,我想看見柏蘇能有河清海晏、國泰民安的一日,誰做首領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接納這個世界真正的和平。”
……
管家將人送走後,等待許久的邵寂從房間出來,為邵攬餘斟了一杯新鮮熱茶。
“大哥真相信她說的話?”
邵攬餘淺酌一口,嘴角噙了抹很淡的笑意:“相信和不相信,並不影響最終結果。”
新首領選舉,在各方勢力爭鬥下,最後推出了一個實為荒誕的人選。
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準確來說,邵攬餘插手了,秦一舟插手了,何家楊家也插手了,就連遠在維岡的費慎,都摻和了一腳。
除了嶽家和那些為首領位爭得頭破血流的家族,其他無人不知,新首領不過是亂世裡毫不起眼的犧牲品,一個遲早淹沒於洪流之中的傀儡而已。
柏蘇政府就像是生了痼疾的久病之人,即便表麵上看著安然無恙,可根子裡早已被病菌浸入骨髓,發膿潰爛,無法治愈。
一個長滿陰暗觸手的無底洞,哪怕擁明君上位,也抵擋不住人心險惡,到時隻會更加難以收場。
若想徹底根治,唯有自斷臂膀刮骨療傷。
就如同陷於困境之人,一旦逼到了極限,釜底抽薪,反倒能有一線生機。
所以施有儀是否真心不重要,帶沒帶其他目的也無關緊要,邵攬餘需要在這場集眾人之力的布偶戲當中,安置一個負責打掃收尾的人。
窮途末路的施家兩姐弟,正合適不過。
邵攬餘闔上雙眼假寐,淡淡開口:“這一場劫難,沒人躲得過去,能不能僥幸存活,就看誰能得到救世主的眷顧了。”
席未淵占領了三分之二的維岡後,果然如之前預料的那般,沒再進行下一步行動。
對於被費慎分走的另外三分之一,維岡政府也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從未發生過這回事,他們甚至在不久後,也像柏蘇一樣,頗為樂觀地選舉了新的首領。
傳聞那位首領姓徐,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男人,但隻有極少一部分人知道,所謂的新首領其實就是席未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