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稍縱即逝,目光裡清晰浮現費慎那張明朗張揚的臉。
邵攬餘緩了片刻,示意其他人繼續待在車上,自己開門下車。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儘管兩人有空就會通視頻,但邵攬餘並未和對方說過,他今天會到此地來。
費慎說:“段斯昂死了,我猜你肯定會來這看看。”
兩人單獨走遠了些,站定在一塊布滿碎屑灰塵的大石旁,再往前百米餘,便是鬱南鎮的入口之一了。
“當然,最主要還是我倆心有靈犀。”費慎補充了一句,又問,“不進去嗎?”
邵攬餘唇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仔細瞧著又不像笑。
“還沒到時候。”
費慎忽地看他一眼,自然而然牽起了對方的手,問道:“你前一陣和懺摩簽的那份合同,交易時間定在了哪天?”
邵攬餘手指輕輕纏住費慎,不自覺摩挲了幾下,答了兩個字:“今天。”
費慎沒再說話,帶上邵攬餘,沿著鬱南鎮外圍邊緣慢悠悠的散步。
車燈光遠遠打來,兩人身影映照在烏黑的焦土之上,產生了相依相偎的錯覺。
幾十公裡外,欒河道。
與鬱南鎮周邊的肅靜不同,這裡正進行著一場驚心動魄的交易,緊張的氣氛悄然蔓延,滲進了眾人心頭,仿佛在每個人頭上都懸了一柄刺刀。
上百億的軍火交易,可不是鬨著玩玩的。
兩邊的山頭分布著懺摩和維岡的人,明處暗處,幾乎無孔不入,眾人蟄伏在各自的位置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內心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焦灼。
“去看看,怎麼還沒動靜。”負責接頭的許萬燈皺起眉,心裡莫名有些不安。
下屬領命而去,沒多久又戰戰兢兢地回來,支吾道:“萬哥,他、他們沒聯係上……不知道出什麼問題了。”
許萬燈當即臉一黑。
自打上回工廠的事出了紕漏,先生疑心了他很長一段時間,而今好不容易重獲信任,將軍火交易接頭的大事交到自己手裡,決計不能再出什麼岔子。
就在這時,耳麥裡忽然響起報告的聲音:“萬哥,車隊來了。”
許萬燈心頭一喜,通過望遠鏡看見了欒河道入口處,徐徐出現了一輛打頭陣的運輸車。
“全體戒備,三隊四隊跟我——”
命令下到一半,許萬燈說話聲戛然而止,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哪有什麼車隊,進來的運輸車分明隻有一輛。
“等等!”許萬燈憑借下意識的直覺,趕緊叫停行動,當機立斷道,“所有人原地待命,如果運輸車超過中線,一隊負責截停。”
“收到!”耳麥裡傳來回應。
話音落下,許萬燈往障礙物後挪動幾步,將自己身形藏得更加嚴實。
所有士兵屏氣斂息,全神貫注盯著那輛仿佛幽靈一樣移動的運輸車,看見它緩慢駛入了欒河道入口,往中線方向開去。
一秒、兩秒、三秒……幾十秒過去,運輸車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架勢,勻速壓過了中線。
“行動!”
隨著許萬燈一聲令下,二十幾發子彈同時打中車輪胎,運輸車卻十分堅強地繼續往前走了二三十米,直到四隻輪胎全廢了才完全刹住。
許萬燈右眼皮止不住地跳,總感覺哪裡有問題,卻又一時找不著頭緒。
等運輸車熄火不動了,他立刻吩咐二隊下去查看。
一支身穿黃色作戰服的小隊聞訊而動,靈活地繞下山頭,從最隱蔽的角度四麵包圍那輛運輸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