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留著光頭,穿一身湛藍唐裝,長相凶神惡煞,但腦子顯然比這母子二人好使。
他一帶著人衝進來,就對一地性質不明的傷兵驚吼,“怎麼回事?鬨成這樣?趕緊帶去醫院!”
他跟來的那些人明顯是族中有頭腦的人物,比地上的烏合之眾、手段不知道高出幾個層次。
一起衝上去就要扒拉人。
且儘扒拉他們自己那邊的人,尤其是被江傾捆起來的肖朗義……
江傾這時候將紀荷手一鬆,咧嘴笑了起來,拿警棍點了點,“一個都不要放走。”
這話捅了馬蜂窩。
張政帶著人暴力喝著,“滾開,滾開!看誰敢動這群犯罪嫌疑人!”
防暴警察可不是吃素的,立即砰砰一陣捶,那些膽敢搶嫌疑犯的人全被捶了個慘叫,哼哧哼哧著,一起組成人牆往後退
。
“這位長官,不知道怎麼稱呼?”肖朗義的老子顯然看出誰才頭兒,審時度勢,這時候要來友好協商了,朝普桑邊的青年一拱手。
“客氣、客氣,市局江傾。”江傾報了名字,比對方還要友好協商的態度。
但肖朗義的老子卻一震,他大概沒見過這樣的警察,亦正亦邪,年紀還出奇年輕,像哪家公子哥。
他其實沒猜測,江傾的確是公子哥,他老子在整個華東威名赫赫。
不過現在,他是市局的江傾。
這四個字是楚河街一霸們噩夢的開始。
“我叫肖為民。”肖為民看著自己兒子滿臉血,實在不落忍,他老婆在旁邊鬼叫,“是他們先殺了我的狗!”
肖為民二話不說轉手一個大嘴巴,“滾回家去!”
婦人被抽倒在地,臉色倏地急轉直下。大概明白現下是一個什麼樣的形勢了。
“肖董,您愛人可不能走。”
“你認識我?”肖為民儘量和顏悅色,雖然心裡早已大驚,自己隻知道對方是市局,哪個名頭卻一無所未知,自己的身份倒是被對方掌握。
江傾說,“肖董大名鼎鼎。怎麼可能沒人知道?”
“說笑,說笑。”肖為民還想說什麼。
江傾卻一擺擺手,“找律師來市局說。”接著對被捆地像粽子一樣的肖朗義,剜了一眼。
那一眼,簡直像給對方判了死刑。
肖朗義不服輸地大吼大叫,“你們這些臭警察!!我要你們一個個好看!等著!你們等著!爸爸爸……”接著開始狂喊爸爸。
他爸爸眼神不忍,不住朝自己被五花大綁的兒子擺手,先安撫他,讓他先去,後麵他會想辦法……
120的車子來了五輛。
因為進村的大路全部被阻斷,都停在外麵呼啦啦地響急救鈴。
肖為民擔心自己兒子,準備讓村民將堵路的大車開走,結果有人來彙報,說有三方路口的本家兄弟被警察全部抓走了。
警方的防爆隊將路口轟開,現在120已經全速往裡麵開。
肖為民的神情很不安。再次朝人群中的青年瞧去一眼,那股不安更加的深重了……
……
“秋秋……秋秋?”第一輛急救車接的就是秋秋。
她始終閉著眼睛,身上不見血,但就是不
醒。
宗哥在一旁悔恨掉淚,說不該帶秋秋一起衝來,多一個人受傷,而且普桑被掀翻時,秋秋把背包給了他,讓他有了撞擊緩衝。
程誦也嗚嗚地哽咽自責著。
周開陽斷了一隻食指。他雖然是攝像,不如其他記者用手指多,但正常人沒有食指,等於殘疾。
地上都是淩亂的碎磚、碎玻璃、還有鮮血……
紀荷在采訪車那邊找了一會兒沒找著,在宗哥開的普桑周圍也沒有找著,她問周開陽在哪個位置傷得……
周開陽因為流血過多和極力忍著,臉色已經到了慘白的地步……
回答她,回答地斷斷續續,“好像……是……是……那邊……”
紀荷依言找過去。除了滿地的碎玻璃和汽油,彆無其他……
忽然旁邊有人吼:“找到了!這裡!”
她回頭望去。
看到一個醫生在一個坑窪地段,拾起一根食指。
“找到了就好!”眾人鬆一口氣。
陸續的,傷者往醫院送。犯罪嫌疑人則被押上警車。
一片忙亂的打掃戰場景象。
紀荷回過視線,蹲在地下,從牙齒開始顫抖、一直抖到全身,倏地,憤恨拎拳頭往地麵砸……
在距離粗糙地麵零點幾公分的時候,一隻大掌卻猛然扣住她拳頭。
紀荷眼皮顫了顫,仍是不肯抬頭。
肖朗義阿斯頓馬丁低矮的車頭幾乎覆蓋住了她。
她蹲在那方,嬌小的像一顆球。
如此瘦弱。
“做什麼。”他聲音離她挨得很近,就好像在耳畔。
紀荷有他熱息就吐在自己耳孔裡的錯覺。她很需要人安慰,但又很抗拒人的安慰。
總之,今天糟糕極了……
她把腦袋埋地越發低……
接著簌簌脫衣服的動靜,她的直覺是敏銳的,沒幾秒,肩頭和後背就被一件襯衣罩住,冰藍色的料子甚至連她腿都覆蓋。
紀荷擔心他沒外衣穿,影響形象,推拒著要把衣服給他。
江傾倏地將她兩個肩頭一握,很用力,這下她推都沒得推,隻能披著他的襯衣,嗅著上麵綠茶和微微煙草的混合味,百感交集。
“我今天給你們惹麻煩了。”她先抱歉。
“的確……”江傾沒跟她客氣,一隻手掌抽出給她整理淩亂的發,她臉始終埋著,嘴角還有傷,他一來就看到了,還有衣領亂七八糟的……
她不知道她跟他說,不要鬨出人命那句時,他心裡想的恰好相反要把那雜種宰了……覺得虧大發了,怎麼著都不算完,她是他的底線。
“我會給你討回公道。”此時此刻,江傾知道,這一句抵千萬遍我愛你。
她肩頭一顫,微微回應,“嗯……”
像回應了他千萬遍的我愛你。江傾看她的眼神不由更深,然後握了握她肩頭。如此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