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秘秘……
目送他離去, 紀荷饒有興致的思考良久,一無所獲。
索性不想了。
反正人這輩子結一次婚,總得萬眾矚目,歡笑與淚水、既來之則安之。
重新弄好妝發, 穿上婚紗, 和大家一起下樓。
儀式廳外有一段很長的走廊。
地毯厚實踩上去如雲端。
一大票人熱熱鬨鬨的到達等候區。
紅木的儀式廳大門內,此刻流淌著緩緩的音樂。
整場儀式將采用大道至簡的理念, 不會有喧囂音樂占領主場, 以人為本, 讓來賓沉浸式的感受一把他們的愛情, 加送上最深切的祝福。
腦海回蕩著婚禮策劃師的話,紀荷歪了歪腦袋, 嘴角微微上勾,看起來正常的站在原地。
周遭嘰嘰喳喳。
離入場差十來分鐘,大家都未進入緊張情緒。
尤欣做為伴娘,穿著低調的霧藍色禮服,和其他幾位伴娘兢兢業業守護在新娘兩側,見大家聊著、她卻一言不發,有點奇怪,“是不是緊張?”
紀荷斬釘截鐵,“沒。”
“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尤欣堅持認為她有事, “你之前那次一無所有,現在緊張也正常。”
紀荷挑挑眉, 不置可否。
眼前卻突然出現那年和江傾因為“公務”而結合的情形。
先是載她去看了一場日出,在布加威龍裡求婚。
接著領證,開回瀾園。
當時園裡張燈結彩, 連盆景都掛上喜字。
三樓她的房間鋪了大紅被褥,擺上“早生貴子”四樣吉祥的象征……
還有什麼……
哦,乾爸坐在沙發中,她依偎在他膝前,很沒形象的坐地毯上吃橘子。
那邊一個嬸嬸取笑她都已經結婚了還像個孩子。
喬景良說,在他眼裡,她永遠是孩子。
目光慈愛,笑意溫和。
可惜這一幕隨那年秋天的清晨一樣遠逝,再不可追。
……
“怎麼回事?還不入場?”
“吉時過了!”
“等等吧。可能有什麼耽誤。”
“這可是結婚,關鍵時刻掉鏈子,什麼亂七八糟的團隊!”
“紀荷,哪裡找來的策劃團隊?”
議論紛紛。
舒緩背景樂穿門而過,來賓的聲音吵雜。
司儀是明州台當家男主播,策劃團隊做過多場大型婚禮。
昏暗走廊裡,等待已久的人們開始不耐煩的打電話問裡麵。
隻有紀荷無動於衷,“沒關係。一點小狀況正常。”
音落,一拎自己拖在身後的裙擺,提步往旁走了走。
“哎哎哎……”伴娘團驚叫,“好不容易擺好的造型,裡麵馬上喊進去怎麼辦!”
“涼拌。”不遠處是一處偏廳,整座酒店被包,這偏廳顯得更加清靜。
紀荷沒真撂挑子不乾,隻是在外麵,享受著從偏廳窗口吹來的涼風。
一扭頭,外麵似乎是陰雨。
人在酒店待著,幾乎不曉世事。
“江傾這時候後悔你都沒地方哭,”尤欣索性調笑,“說不定就是後悔了,老是不讓你進去!”
“我看呐,最有可能還是設備出了問題,新郎官說讓我們稍等一會兒,不像逃婚的樣子。”大家說著齊齊放聲大笑。
氣氛得以緩和。
既來之則安之,偌大的婚禮,出任何狀況都不奇怪,可這一場狀況未免時間過久。
比原定的遲了二十分鐘。
偏廳好似特意為眾人而留。
打扮得花枝招展、光鮮靚麗,卻被新郎關在門外,這事兒說出去能貽笑大方上十年。
這會兒大家就開始笑了,笑著笑著,所有人都等不住了,怕紀荷真的被退貨。
紀荷自己不著急,看大家急才真急,安撫不下來,隻好說,“那我去砸門,不管什麼狀況,現在我就要進去,誰都攔不住。”
“好好好……”朋友們一致表示讚同。
化妝師給她補完妝,就整理著魚尾裙擺、曳地五米的頭紗,確保一絲不苟、氣場全開。
紀荷走出偏廳,剛好兩個花童打扮的男女童衝來,歡聲笑語差點撞到她。
“媽媽”“媽媽”叫喚不停。
像一對小鴨子。
策劃師的安排是兩個孩子在裡麵的門後等她,紀荷一進去,兩個孩子就撒花瓣,陪伴媽媽一起走向爸爸。
整場儀式沒有父母煽情環節,孩子的陪伴,會讓紀荷看上去沒那麼孤單。
說不上這種安排是好還是刻意。
有些事,當彆人都有時,你可以不需要、用不上,但一定要有。
比如新娘的父母。
一旦無法挽回,隻好用其他方式彌補。
望著兩個小家夥,紀荷臉上綻放笑容,問他們來乾什麼。
念念搶著答:“爸爸讓我告訴你彆急,馬上就好!”
“隻有這話嗎?”
“嗯。”江時年穿著小禮服,帥氣精致,笑意含蓄,“媽媽我先進去,待會見。”
“待會兒見。”
小小招呼結束,兩個孩子又在工作人員帶領下從另一個門返回場內。
尤欣看看手表,“還有八分鐘,十二點二十。”
過十二點二十,就到十二點半,中國人骨子裡不喜歡“半”。
這一場原本十一點五十開始的儀式,硬生生被拖延二十多分鐘。
錯過十二點二十,任何時間都不再講究,能嫁出去就算不錯。
尤欣臉上這麼破罐破摔的表情。
紀荷笑了笑,無動於衷。
她向來是處變不驚、運籌帷幄的人。
得到即將入場的消息後,漫不經心帶著眾人走向儀式廳。
婚紗是緞麵,簡約大氣,穿得驚為天人。
這一天,她是如此美麗,從小女孩到彆人妻子,仿佛隻是一眨眼間的事。
光線橙黃走廊,儀式廳的門在正中,紀荷率先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