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事暫時還無人知曉,而岑家這些天倒是比往常熱鬨許多。
畢竟越城也不過是個小地方,發生點什麼新鮮事,往往幾天之內就能傳遍各處,甚至會被大家掛在嘴邊津津樂道許久,成為自己見多識廣的談資。
如今同樣也是如此。
先前那一出父母尋兒,孩子又正好在路邊的雜耍班子裡,正好遇上這對夫妻的戲碼,實在是太像話本子裡出現的故事了。
開篇淒苦,中間波折,最後的巧合相遇更是塑造了一個完美的結局。
如此出乎意料又結局圓滿的故事,很是符合大眾的心理。因此許多人都願意聽聽這事兒,順便感歎兩句上天眷顧,然後又興致十足地將這個故事傳播出去。
因此,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這個故事中的小姑娘。
百姓們對於這樣略有些神異色彩的故事情節,接受度很高,因此質疑的人並不多,相信的人卻不少。
很多人甚至還在嘴裡念著,說不定這事就是天上神仙見這對夫妻太過可憐,所以才派了仙童來提點他們,讓他們一家能順利團圓。
這樣的說法意外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
就連有些認出來岑霜是誰的人,雖然知道她是藥鋪掌櫃家的孩子,但心裡也會暗自嘀咕著,說不定真像彆人說的那樣呢。
不然的話,這姑娘怎麼會一下子就看出來那對夫婦和那孩子有親緣關係呢?
這肯定不是常人能看出來的啊!
等這人回家之後,和家人說起這件事,他母親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開口問著,“這個孩子,就是岑掌櫃家裡的那個?”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他母親才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那肯定沒錯了,這孩子肯定有些本事。”
然後她才說起自己聯想到的事情。
先前這岑家的姑娘剛出生的時候,不就有傳聞說她能看見去世的母親嗎?
當時大家隻是覺得這家的媳婦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實在是個慈母,對於這孩子的關注度,倒不是很高。
畢竟民間都有年幼的孩子眼神清明,能看見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這樣的說法,因此大家也並不顯得太過驚異。
不過如今這麼一聯想,哎呀,那不就是說明了這孩子就是天生不凡呢?
被母親這麼一說,家中其他的成員也忍不住跟著點了點頭,是啊,這樣說確實很有道理啊。
不然怎麼其他家的孩子見不著自己離世的親人,就她能看見呢?
不過這樣的猜測還僅僅隻是限於一小部分人家中,畢竟知道這兩件事的人不少,但是很多人往往隻是聽個故事,也不會細究裡麵出現的人是誰,因此也並沒有將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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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岑霜家中,今日卻是熱鬨了些,先前街上碰見的那對夫妻,如今正帶著謝禮親自上門道謝來了。
岑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對於他們的上門拜訪也不顯得驚訝,很
是客氣地接待了他們。
這對夫妻這幾天來便是在處理好兒子的事,等處理好了之後?[]?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又幾番周折打聽到了岑家的住址,買了一堆的禮,帶著孩子親自上門來了。
那孩子如今的樣子比前兩天好多了,身上的衣裳齊整乾淨,整個人也精神了很多,但似乎還是有些不適應父母的關懷,顯得有些拘謹。
“先前真是多謝岑小姐了,您可真是咱們家的救命恩人啊。”
那夫婦朝著岑霜道謝,將手中提著的大包小包的禮全都放在了桌子上,那婦人的眼眶還有些微紅,大約是這幾天哭得狠了。
“若不是您,我們都不一定能找到這孩子呢。”說著,她將那小孩攬了過來,讓他也來道一聲謝。
這個名叫阿遠的孩子,朝著她看了一眼,然後快速說了聲,“多謝小姐。”
然後便十分麻利地跪下來,砰砰給她磕了三個頭,一套動作下來十分行雲流水,一旁的岑良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攔,他就已經從地上起來了。
岑霜也被這動靜驚了一驚,不過她從前也見過有些激動的家屬會這樣做,因此並不顯得十分訝異,隻是順手將他扶了起來。
一旁的夫婦二人臉上很是欣慰,這本就是他們之前說好的。
畢竟這岑家小姐幫了他們這麼一個大忙,怎麼能是一枚銅錢就能應付的呢?自然是要有心意地來道謝才行。
原本他們也打算給岑霜磕一個的,但是想到民間多有年長者給晚輩行禮下跪或會折壽的說法,又考慮到岑家小姐的年紀確實太小了些,他們隻能遺憾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這會兒他們正和岑家祖孫說著話,“先前是我們夫妻冒昧了,這是補上的卦金。”
他打開一個盒子,裡麵正裝著幾十兩銀子。
他們夫妻如今已將孩子的事解決了,正準備拜訪完恩人之後,便直接回家去。
這筆銀子,也是他們如今身上僅有的錢了,剩下一些的都是用來做回家的路費了。
這對夫婦麵容誠懇,並不為這筆錢感到心疼。反而還覺得,要不是家中離這兒太遠了,取錢不易,他們還能再拿出更多了。
岑霜看了一眼,隻是從裡麵取出了兩枚銀子,便將盒子往他們的方向推了推。
那兩人看上去神色有些焦急,似乎想開口勸她收下這些銀錢,便聽得下一刻,岑霜開口說著。
“這些你們拿回去吧,如果你們還想多做些什麼,那就拿這筆銀子用在該幫助的人身上吧,也算是為孩子積德了。”
她並不貪圖錢財,牧先生當時教她時也是這樣的態度。
對方說起自己從前時,講起自己很多時候甚至不收卦錢,或者直接將得來的錢送給了一些貧窮困苦的孩子,態度很是瀟灑。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缺一口吃的,其他的又有什麼需求的必要呢?反正錢財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見岑霜態度認真,站在旁邊的那位岑掌櫃也沒有任何異議的樣子,這對夫妻才將勸說
的話咽了下去。
“好,既然是您的意思,那我們肯定會將這筆錢用來幫彆人的。”婦人歎息了一聲,說這話時候的神情也很是認真。
然後,見岑霜收下了其他買來的乾貨熏雞之類的東西後,他們二人這才鬆了口氣。
之後,岑良才順勢問起這孩子的情況,問他們是不是已經準備回家去了的時候,這婦人便開始解釋著這孩子先前失蹤的前因後果,又說起了從他口中知道的一些遭遇。
“他那親小姑當初趁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將阿遠悄悄抱走了。”
“那時阿遠年紀還小呢,不太記事。”說到這兒的時候,她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腦袋,似乎是下意識地想要確認他現在還在。
阿遠也很是乖巧地半蹲著身子,任由她摸著腦袋,眼睛還一直盯著這個剛找到不久的母親,很是眷戀的樣子。
“或許我那小姑子當初突然沒了丈夫孩子,便已經是神智不太清醒了。
起初將孩子剛剛帶走的時候還好,以為阿遠是她的孩子,對他也不錯。後來也許是犯了病,便將他丟在了大街上,自己不知去哪兒了。”
說到這裡,這婦人看起來很是心痛的樣子,似乎不願意想象自己的孩子流浪的模樣,那對於她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
“之後阿遠便被那雜耍班子的班主撿到了,從此就跟著他們那些人,直到前些天和我們碰見。”
聽到這裡,岑良也忍不住感慨一聲,“哎,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