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愛參加王宮裡的沙龍,沙龍裡都是一些無聊的人和無聊的八卦,十分無趣。阿比蓋爾也不參加沙龍,她說那些人超級無聊,她有現在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去跟人待在沙龍裡才能算“社交”,她想見誰,大可以直接邀請對方到她的會客廳裡。
他也從不參加舞會,因為奧地利安娜現在隻是偶爾出席舞會,但不會再下場跳舞,唯一的例外是接受她的兒子們的邀請,次數也很少,隻在兩個兒子的生日舞會才會跳開場舞。
阿比蓋爾對舞會的興趣倒是很大,可以用不怎麼嫻熟的舞步從第一支舞跳到最後一支舞。
昨天,陛下封阿比蓋爾為“普羅旺斯侯爵夫人”,她可高興了。普羅旺斯在法國的南部,距離巴黎很遠,一個爵位意味著一塊封地,意味著一份收入。有錢就是很快樂啊,她的快樂是這麼單純,他喜歡她的笑容,燦爛得像最閃亮的鑽石。
路易也很高興,不過沒過兩個小時,他倆又吵架了。
真是傷腦筋啊。
懷著一顆老父親的心的達達尼昂想著這一對小年輕。路易能在結婚前就公開宣布阿比蓋爾是王室情婦,肯定非常喜愛她;也有著國王的倨傲,並不擔心西班牙國王會拒絕議婚。他早先想著路易會像他的“父親”那樣,不得不娶一個不愛的女孩為妻,那實在是很可憐。但他又知道,如果路易姓達達尼昂,他永遠也得不到阿比蓋爾。
他心愛的女人要求他永遠不告訴他們的孩子,他才是真正的父親,他答應了她。他可以默默守護在他們身邊,直到他生命的終結。
舞廳裡的音樂聲連綿不斷,人們的說話聲回蕩在宮殿中。有人不顧夜晚寒冷,居然跑到花園裡去了。
少女輕快的笑聲,“你走的太快了,停下來,等等我。”
好像是阿比蓋爾。
“快一點,我們隻有一點點時間,要在國王發現你不見之前回去。”
好像是殿下。
“外麵太冷了。”
“羊毛圍巾不夠溫暖嗎?”
“不夠。羊毛圍巾又不是壁爐。”
“我摸摸你的手。”
“討厭,你彆亂摸。”
“這是亂摸嗎?”
“我們就不能去什麼房間裡嗎?我不想在外麵挨凍。”
殿下的笑聲,“你不覺得這兒很不錯嗎?有月色,還有燈光。”
“可是太冷了。你可以吻我一會兒,但必須很快回去。”
達達尼昂很憂愁,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個問題。兩個男孩都是他的兒子,他希望他們能幸福、快樂,王子可能會得到很多的“快樂”,但不一定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就比如愛情——他們獲得真正的“愛情”的概率太低。
可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呢?他簡單直接的腦子搞不明白這回事。
他故意掰斷了一根樹枝,發出了清脆的樹枝折斷的聲音。
阿比蓋爾驚叫了一聲,“天哪!誰在那兒?!”
“是我,小姐。”
“達達尼昂。”菲利普還抱著她,一點兒想鬆開的意思都沒有。
“您是來找我的嗎?”
“不是,我偶爾看到這兒有動靜,還以為是什麼……小偷。”
“你可以假裝沒看見我們,隊長。”
“殿下。”
“我要回去了,我真的很冷。”
“那好吧。”菲利普拉著她的手。
“不,你等等再回去,我先跟隊長一起進去。”她在他唇上飛快的吻了一下,“你乖乖的,彆給我惹事。”
她挽著達達尼昂的手臂,“隊長,快點送我回去,我快凍僵了!”
達達尼昂默默的帶她回了宮殿。沒錯,他帶她回去,不會有人起疑心。
“您——喜歡殿下嗎?”
“喜歡,菲利普很可愛,還是個孩子。”
“好像您更年輕一點。”
“女人總是比男人要成熟一點點。”
“您說的沒錯。那麼,您對陛下呢?”
“怎麼?是王太後陛下要您問我的嗎?”
他笑了笑,“不是,是我想知道。您到底更愛誰?”
“愛?不,我不會像您一樣,愛上什麼人。愛很痛苦,愛帶來的愉悅很少,而痛苦很多,我怎麼會笨到愛上誰?特彆是他倆。隊長,您是臣子,您愛著國王,那是因為您對國王很忠誠。”
“小姐,您真是奇怪的女孩。我以為您會愛陛下,您知道陛下很愛您。”
“他現在很愛我——您知道那是什麼情形。好了,您彆跟我討論這麼奇怪的問題了。陛下每隔幾天就要問我,您有沒有主張您丈夫的權利。隊長,您是我的丈夫,您可以要求我履行妻子的責任。”
“小姐,請您放心,我絕不會要求您履行妻子的責任。”他隻能這麼回答。
送她到舞廳門口,“您請進去吧,我還有巡查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