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追妻中……(2 / 2)

表姑娘有身孕了 木泥土 14629 字 10個月前

林亭緩了會兒,輕笑一聲,對顧慕道:“已經晚了,我已認容溫為女兒,適才我一直在木桂院,她已向我磕頭端茶行了禮,”林亭歎了聲:“你祖母也是知道的,今兒我來這裡,也是你祖母讓的。”

顧慕向來平和的神色微露不悅,嗓音很淡:“母親做此事為何不提前與我言說,既是剛認下,還望母親不要公諸與眾,

找機會與容溫說清楚。”

林亭本就扯了慌,自也沒什麼可與容溫說的,她嚴肅道:“她現在是你的妹妹,你身為當朝中書令,受萬人敬仰,又是人人稱道的世家公子,若是你執意要娶自己的妹妹,就等著被天下人唾棄吧。”

林亭說完,深出了口氣,抬步欲走。

顧慕在身後喚住她:“母親。”他轉過身,嗓音微沉:“綠荷街上有戶姓沈的人家,前些日子剛添了新兒,父親倒是常去,母親不妨也去道道喜。”顧慕說完,對林亭施禮,抬步離開。

隻留林亭怔在原地,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來。

什麼意思?

綠荷街上——

他父親——

林亭出了府門,並未直接回侯府,而是直接去了綠荷街。

——

恒遠候顧旭的事鬨得整個侯府這幾日氣氛很怪,老夫人因著這事大發雷霆,顧家向來家風嚴謹,更是上京城裡世家之首,養外室如此丟人之事老夫人曾不止一次訓誡過自己的兒子。

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恒遠候跪在顧家祠堂已有兩日,老夫人吩咐:“任何人不許去看他,彆說是吃食,一口水都彆給他。”

倒是那個女子聰明,抱著剛出生的孩子去了侯府,如此丟人之事,她又是一個還在月內的女子,老夫人就算再是生氣,也還是讓人把她帶到了跟前來。

都說隔輩親,一連兩三日都未休息好的老夫人聽到那女子懷中的孩子哇哇的哭,老人的心瞬時就軟了,不管如何說,事情已然如此,她又生下了他們顧家的血脈,懲治一番也就是了。

老夫人放了話,大夫人就算再不願,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從前恒遠候要納妾,她並不是不給他納,後院裡的幾房妾室皆是她給挑選的,可如今,他真是越發荒唐,乾起了在外麵養女人的丟人事。

若這女人沒有生下孩子,打發了就是,可如今她生了孩子,而且還是個帶把的,也隻能把她納進府中給個妾室的名分。

容溫坐在院中石桌前,顧書瑤將這件事講給她聽,無奈歎了聲:“那女人是去歲我爹去承德府帶兵剿匪時救下的,生的貌美,又會裝可憐,跪在那裡哭著求我爹帶她走,說我爹救了她的命,隻想在我爹身邊做些下人的活,我爹就把她帶回了上京城,也不知怎麼就讓她有了身孕,就把人安置在了綠荷街。”

“那女人之前是嫁過人的,有丈夫,所以我爹才把她養在外麵。”顧書瑤說起這事來,算不上生氣,總歸身在高門大戶中,什麼醃臢事都聽說過。

容溫將切好塊的桃子往她麵前遞了遞,示意她吃些東西,隨後道:“表姐,那你日後又多了個弟弟,還是個剛出生的。”

顧書瑤輕笑:“可不是,若我哥哥早兩年成婚了,他的孩子都比這個孩子年齡大,錯輩了都。”

二人說完了這件事,顧書瑤才想起給容溫首飾的事,讓她的侍女拿過來,在石桌上打開給容溫看:“這是陛下給我哥哥的涼山血玉,哥哥讓我

打成了兩幅首飾,這是表妹的。”

容溫垂眸看了眼,此時正值晌午,血玉發出燦亮的光,耀眼奪目,又剔透的可以作銅鏡,容溫從錦盒中拿出一支玉簪瞧了瞧,隨口道:“表姐都拿去戴吧,我有首飾用。”

顧書瑤見她喜歡卻回絕,搖頭道:“表妹得收下,這是我哥哥送給你的,不是我。”

顧書瑤這話一說,容溫就更不要了:“二表哥送的,我更不能要。”容溫將手中拿起的玉簪又給放回去,還把錦盒給合上了。

顧書瑤看她這樣子,有些著急:“表妹有何可顧慮的,我母親都要認你做女兒了,日後我哥哥也是你哥哥,不必避嫌的。”顧書瑤正說著,聽聞有沉穩的腳步聲走來,側身去看,欣喜道:“哥哥,你來了,你快說說表妹,首飾都打好了,她不要。”

顧慕一襲墨衣走來,腰間的鶴紋白玉隨著步子輕動,他看了眼容溫,自是知她心中所想,嗓音平和道:“那塊血玉打造一副首飾尚有餘,血玉珍貴,自不能丟了,就讓書瑤也給你打了一副,為何不願要?”

顧慕神色舒展,語氣更是清朗,他總是這樣,每次容溫想要顧忌這些時,他幾句話就能讓她為著所謂的避嫌而感到羞愧,表姐去打首飾剩下的血玉,不能丟了,不是特意送她的,隻是湊巧有多餘了。

而且,他心思清明,未有絲毫男女之意,容溫心裡想著,若她日後真的認了大舅母為母親,二表哥就隻是她的哥哥,也沒什麼可顧慮的。

容溫應了聲:“謝二表哥。”

隻一旁的顧書瑤睜圓了眼,哥哥還真是說瞎話跟真的一樣,哪是有餘,是根本不夠用,若不是她還透支了下個月的月例,又拿妝奩裡的金塊作配,會有這兩幅首飾?

不過,送給表妹她是心甘情願的,隻要表妹願意收下就好。

兄妹二人在容溫這裡用過午膳後,一同離開,顧書瑤緊跟在她哥哥身後,顧慕沉聲問她:“何事要說?”顧書瑤本是猶豫,被問了就開口道:“哥哥,這——這兩幅首飾花了我的月例和一塊金子,月例我就不跟你要了,你能不能給我塊金子?”

顧慕腳下步子不停,隨口道:“找淨思拿。”

顧書瑤聞言樂的跟隻小兔子一樣,她哥哥腿長,步子邁得大,她小步子有些趕的跟在後麵,見她哥哥今兒好說話,就又道:“其實,我還想用這血玉打對耳飾呢,若是隻打一套首飾就足夠我用了。”

顧書瑤嗓音裡帶了些許遺憾,正輕歎了聲,走在她身前的顧慕回她的話:“占了便宜來找我討金子就算了,還不知足。”顧慕從陛下手中接過血玉時,心中已想好要將血玉雕刻成一隻紅狐狸做成發飾送給容溫,如今,他的心意沒了,還讓她以多餘之物收下。

顧書瑤不懂她哥哥是何意,疑慮道:“什麼占了便宜?我占什麼便宜了。”說完,她才後知後覺,哥哥說的應該是血玉,她恍然大悟,難道哥哥拿那塊血玉另有用途,卻被她給要走做成了首飾。

可哥哥能有什麼用呢?

顧書瑤

看著她哥哥的身影走遠,扯住跟在後麵的淨思,強勢的問道:“淨思,你來說,我哥哥說我占了便宜,他是什麼意思?他要這塊血玉做什麼?”

淨思:……

淨思不敢亂說話,隻回道:“五姑娘可聽說過女媧石心?興許是公子的心沒了,要用這血玉當心吧。”淨思說完,也急忙走了,生怕顧書瑤再拉住他。

顧書瑤:……

什麼?淨思何時這般神神叨叨的了?

——

容溫又在顧慕府中住了十來日,一是顧慕說那日的黑影人之事牽扯甚廣,讓她就在府上住著,後園的空地也已修整好,正好可以教她騎射。二來,恒遠侯府中如今並不平靜,容溫不太喜歡這些事。

從前在揚州,母親還在時,父親並未有納妾,就算母親後來不見,父親也是兩年後才娶的繼母,自從繼母入了府中後,整日裡疑神疑鬼的懷疑父親在外麵有女人,鬨得府中上下不寧。

最為人儘皆知的一次,是繼母挺著個大肚子去找街上的一個寡婦,說人家勾引了父親,不過是捕風捉影的事,最後人家寡婦委屈的要上吊,讓父親在同僚間一直抬不起頭來。

所以,她挑選夫君就是要看家風,要看品性,要隻她一人,過簡單的日子,不想摻和進這麼多的是非中。

端午節前夕,容溫去了顧慕院中,想問一下他黑影人的事,也想回侯府去陪著外祖母,她來到木蓮院時,顧慕並不在,她就在之前為著讓她相看男子準備的屏風後。

這裡有處小書案,之前她拿的那本《四洲誌》還原封不動的在書案上放著,就連她夾在紙頁間的木簽也未動過,容溫就在這裡翻著書等顧慕回來。

她看書看的向來認真,看了有半個時辰後,似是有腳步聲從屋外傳來,待容溫合上手中的書側耳去聽時,腳步聲已經到了書房,她正欲起身,卻聽見了陌生男子的嗓音。

容溫已坐直的身子又停住了,想來這陌生的聲音是二表哥朝中的同僚,是有事情要商談,她這會兒若出去不止會打斷他們的對話,還會被外人知道她在二表哥的書房中,難免不會有一些不好的猜測。

好在,她隻是女子,不在朝為官,父親也隻是揚州的地方官,聽到一些他們談論的朝堂之事也無礙,容溫下意識將身子趴低了些,如同睡著了般安靜。

書房內,顧慕坐在書案後,隨他一同進來的是兵部尚書鄭多病,鄭多病的年紀並不大,未到不惑之年已官至兵部尚書,他眉目緊鎖,很是憂愁,沉聲道:“顧中書,今兒朝堂上爭論激烈,陛下不給個明白話,這事可要如何是好?”

前線初次告捷,昨夜又傳來第二次戰況,大軍深入敵境,雖有匈奴的城防圖卻被匈奴設計,在草原裡迷了路,以致軍中將士死傷嚴重,今兒早朝,那些本就不支持以武興國的文臣聯名上書,請求陛下立即下旨休戰,以避免更多的勞民傷財。

顧慕作為中書令,既是世家公子,又是朝中第一文臣,卻是主張再戰,朝中文武百官雖皆敬重他,可那些同他父

輩甚至祖父一般年紀的老臣卻是公然彈劾他,斥他是不憐百姓生死的奸臣。

尤其是安國公,雖已至知天命之年,脾氣卻暴躁,早朝後跪在仁昌帝殿前,揚言道:“陛下一日不讓前線休戰,老臣就一日不起,直到臣身死。”

顧慕神色平和,拿起麵前的杯盞示意鄭多病用茶,隨後淡聲道:“陛下雖不言明何意,而邊疆依舊在作戰,已是給出了態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鄭多病不以為意,依舊擔憂:“可誰人不知,安國公就是個牛脾氣,這些年陛下待他不錯,他府中門生眾多,萬一陛下一時心軟,中書大人的謀劃可就都付諸東流了。”鄭多病突然暗了神色,低聲道:“不如下官把今日朝堂上情緒激動的官員抓幾個懲戒一番,以示警戒?”

顧慕聞言輕笑,嗓音平和,看著鄭多病:“鄭尚書不必憂心,回家去吧。”

鄭多病在心中暗歎,他本以為顧中書攻打匈奴之心堅決,才與他共謀劃,如今看來也未必,他顧家畢竟是百年世家,在這上京城中多半是與顧家交好的清流文臣,不似他們這種一步一步走上來的武將。

他從武舉考試,走到兵部尚書的位置,自是會用些手段,他也深知,顧中書能在如今的位置上坐著,必定也是有手段的,可他的手段卻不會用在與顧家交好的世家身上。

鄭多病起身告辭。

容溫聽到腳步聲走出了書房,正要再坐直身子,隻聽又有腳步聲走進來,這次說話的倒不是外人,而是那個生了張‘死人臉’的雲燭,容溫隻聽他問道:“公子有何吩咐?”

顧慕嗓音依舊平和:“安國公——給他個痛快。”

雲燭:“是。”

容溫在屏風後聽的身子一顫,什麼?顧慕要讓雲燭去殺了安國公?

適才她聽著鄭尚書與顧慕的談話,還以為顧慕不忍對朝中文臣做什麼,卻未料到,他未應下鄭尚書的懲戒,卻是要直接將安國公給殺了。

所以,這就是他的手段,攻打匈奴之事他勢在必行,不會讓任何人攔他的路,也不會像鄭尚書一樣隻小懲大誡,而是直接取了安國公的命,這樣一來,再無人敢在陛下麵前提休戰之事。

他要的,是一步到位,是不留餘地。

容溫抿了抿唇,一時也沒動彈,不知該不該出去了,這種殺朝中老臣的隱秘事被她聽到了終究是不好,容溫猶豫了片刻,偷偷朝著外麵瞄了一眼,見顧慕並未有要離開書房的意思,她也不能一直在這屏風後待著,若是被他發現了,還不如直接自己出去呢。

容溫下意識的依舊輕手輕腳,理了理有些不平整的衣裙,抬起步子走出屏風外,又迅速的回到了屏風內,因著慌亂還將膝蓋磕在了書案一角,疼的她‘嘶’了聲。

容溫眉頭揪著,閉了閉眼,顧慕——他,他大白日的在書房裡脫什麼衣服?還,還露出了脊背——!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