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拉扯中……(2 / 2)

表姑娘有身孕了 木泥土 9375 字 10個月前

容溫自然記得,隻是她一直不明白,父親說母親自嫁給他後從未回過上京,她又怎會去過上京呢?容溫對她‘嗯’了聲,秀眉緊蹙,不知蘇盈要與她說些什麼。

蘇盈繼續道:“你不是容家的人,你的父親姓溫,你剛出生沒多久,溫家遭逢大難,你的生母就死了,當時你尚在繈褓之中,為了救下你,老夫人逼著我帶你嫁去揚州,遠離上京城。”

“我本是有心上人,已然與他定了情,卻被老夫人生生拆散,”蘇盈嗬笑:“

你不在意權勢,當年的我也一樣對權勢沒什麼知覺,可當老夫人拿權勢對我相逼時,我才知道,權勢是多麼的重要。”

蘇盈訴說起了自己的傷心事,看著容溫用質疑的目光看著她,她苦笑:“怎麼,你不相信?”蘇盈長歎了聲:“你若不信我說的,自是可以去問疼愛你的祖母,我何須騙你。”

容溫身體有些僵硬的站在那裡,垂於身側的指節被她不覺間攥緊,默了片刻,她問蘇盈:“我的母親是誰?”她問出口後,才發現在她心底依舊是不願相信蘇盈的話。

她對蘇盈的執念太深了。

這麼多年,對於一個母親的執念,讓她不願信她的母親另有其人,可偏偏,她的理智告訴她,蘇盈說的是真的。

蘇盈用極為淡漠的嗓音回她:“你年幼時,我便送給你過一個桂花珠串,那是你母親留給你的,當年誰人提起桂花香,都像是在說起她,你的生母是昭陽郡主。”

容溫緊蹙著眉,無奈的閉上了眼。

昭陽郡主——

那個明媚肆意卻在十八歲就死在大獄中的女子,安川行說,她因剛生了女兒,身體本就虛弱,才會病死獄中——

是她的母親?

雖然她不願意相信,可溫熱的淚水卻順著眼角不停的落下。

她記得蘇盈送給她的桂花珠串,當時她常戴在脖頸間,可那一年,她將撿拾到的桂花瓣拿去給她,被她丟出來後,她就再也沒戴過了,甚至還讓人去給丟了。

如今,若是她在揚州的院落沒有人動過,她的桂花珠串應是還孤零零的躺在箱籠的最底處,她因著蘇盈不喜桂花而厭惡了那麼久的物件,卻是母親留給她的?

容溫又看向蘇盈,嗓音濕潤的問她:“為何來跟我說這些?”

蘇盈看著她漆黑的眸子,沉聲道:“這麼多年了,也該都說出來,”她自嘲:“我憋在心裡這麼多年,如今終於說了出來,也算是解脫了。”

既是老夫人不讓她再踏進侯府,她與容溫的母女情分也不再,為何不能說呢?

容溫眸光直直的看著蘇盈,她確實在蘇盈的神色間看到了解脫,甚至是看到了蘇盈隱忍的淚,她苦笑:“原來,我名字裡有溫,是因我是溫家人。”她曾問過父親,為何給她取名容溫,父親告訴她,女子三溫,溫婉、溫雅、溫和,所以給她取‘溫’字為名。

蘇盈眼皮微動,一時沒有言語,片刻後卻是道:“或許,你也不該姓溫,你的父親應是平江王才對。”

她話落,容溫秀眉擰在一處看著她,眼眸中儘是震驚,不等她回過神來,院中已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老夫人在常嬤嬤的攙扶下走進屋內,已滿頭霜發的老人此刻腳下步子生風,怒瞪了一眼蘇盈,嗓音淩厲:“我適才如何與你說的,你與阿梵母親情緣已儘。”

老夫人看了眼容溫,已然從她的神色中明白了一切,上前‘啪’的一掌打在蘇盈臉上,沒等蘇盈回過神來,又是一掌,蘇盈被打的落了淚,老夫人罵道:“滾回你的皇宮去。”

蘇盈離開了,容溫卻如同被抽了魂一般站在那裡,直到老夫人拉住她的手喚了她一聲:“阿梵。”容溫才淚眼朦朧的看著老夫人,嗓音濕潤,忍不住啜泣道:“祖母,她——”她抬手指著窗外蘇盈離開的背影:“她,她說我父親是平江王——”那個因為他的兒子死在她手中,而命人來殺她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她的父親。

老夫人扶住就要搖搖欲墜的容溫,與她一同臥倒在地板上,抬手給容溫抹著淚,安撫她:“怎麼會呢,你父親是溫家嫡長子溫睿,他溫文爾雅,在翰林院任職,人人稱道,與你母親更是自幼青梅竹馬,他是你父親。”

容溫止不住的啜泣,淚水沾滿臉頰,如同抓住希冀般的看著老夫人:“可她,她為什麼要那樣說?祖母,我是誰啊,我到底是誰啊,祖母——”

她泣不成聲,老夫人將她抱在懷中,直至半個時辰後,容溫才緩過了些心神,聽老夫人將這些在她腦中亂糟糟的事情都給她講了一遍,直至深夜,老夫人才離開了淨音院。

容溫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躺在床榻上的,她好累啊。

她本以為前些日子在皇家彆苑她已經足夠累了,那一日,她將她對蘇盈所有的期望與對母親的執念都拋下,躺在木板上一宿未眠,她以為她都想明白了,日後,她隻會恨她。

她甚至在心裡想了無數遍如何去報複她,可為什麼,現在卻告訴她,她根本不是她的母親,為了救她,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被祖母逼著嫁給不喜歡的人,還遠離了上京城。

那些本該是對一個生下她卻對她不管不問的母親的恨,如今卻無法全然轉移到她的身上,她所相信的,畏懼的,充滿仇恨的一切,這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她在虛假中活了這麼多年,像是無根的浮萍,不能去用‘溫’姓,不能去認祖歸宗,不知父母親是何人,她還有什麼呢,她在內心僅剩的那點堅持與信念,也都全然不在了。

在揚州時,祖母與她說,你若想好好待在容家,就要學會聽話懂事,年幼的她根本不懂話裡的含義,從前,她也總覺得祖母待她雖不刻薄卻不親,父親待她也是,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如何能不在心中怨恨他們呢?

可如今,她怨恨的一切,卻因著她的存在,都在迫不得已的生活,她一個人,打亂了那麼多人本該平靜的日子,是不是就該如同蘇盈說的,她為什麼不去死呢。

容家老爺曾在顧家老侯爺手下任職,欠下老侯爺諸多恩情,回到揚州祖籍後,每年都會寫信到侯府問候,祖母就將主意打在了容家身上,讓蘇盈帶著她嫁過去。

父親是在她十三歲那年才娶的續妻,那個時候,祖母已經去世了,所以,祖母直到去世前,也未看到父親有他自己的孩子,那個時候她不懂為何鄰裡街坊家,都是好多兄弟姐妹,他們家卻隻有她一個。

蘇盈不喜父親,他們甚至都不同屋而眠,無論是蘇盈,亦或是容家,他們都因著她這樣一個人失去了太多。

而她卻在心裡,不止一次的恨他們。

多可笑啊。

祖母與她說,不必自責,這一切的罪孽都由她來擔,她養了蘇盈數十年,逼她嫁去揚州是還養育之恩,容家受恩於侯府,這也是他們該做的,誰也不會想到,蘇盈嫁過去十年,都未曾再給容家誕下子嗣。

可她又怎會不自責呢。

沒有人可以為她擔罪孽的。

過了子時,月上中天,葉一掀開床帳想瞧一眼她家姑娘,許是感覺到了她的動作,姑娘閉上了眼,葉一將被角給她掖了掖,卻是感覺到了濕潤,葉一輕歎,隻道:“姑娘的魘症才剛好,不可憂思過重,早些歇著吧。”

她放下床帳,又去外間守著了,其實,早在皇家寺廟時,貴妃娘娘將她喚過去,問的不過也都是一些當初她從容家離開後的事情,一句都未提起姑娘。

她輕歎,好在姑娘的魘症已經好了,不然,再經曆這樣的事,怕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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