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瑾一盯上那三歲男孩的精致小臉蛋, 就舍不得移開視線。
像極了陷入某種狂熱的變態怪阿姨。
小朋友沒對她的目光有任何反應,倒是抱著他的那位中年婦人,不自在的側了側身, 試圖擋住她的目光。
但婦人不動聲色的抗拒,對蘇懷瑾這種人毫無效果,她不依不饒的伸長脖子追尋過去,腦子裡也閃過一絲怪異, 隻是還沒來得及抓住, 就被蘇二哥的聲音打斷了, “小美, 想什麼呢?到咱們鎮上了, 準備下車。”
這輛班車隻是經過他們鎮,距離終點還要經過兩個鄉。
不過青陽鎮是他們這一帶人口規模都數得著的大鎮, 這站下車的乘客數量不少,基本也都跟蘇懷瑾他們一樣大包小包,導致下車效率極低, 所以前麵已經開始下車了, 見她還坐在位置上神遊天外,蘇二哥也隻是耐心的喊她起身, 而不是像拎小雞仔似的一把拎起就走。
蘇懷瑾不知道自己差一點就形象掃地,恍恍惚惚站起來, 跟著人群緩慢往車門口移的過程中, 視線始終黏在疑似謝景峯的男孩身上, 越看越覺得事情嚴重的她, 終於靈光一閃,抓住了剛才那絲怪異感——如果像她想的那樣是雙穿越,她都能一眼認出小不點的謝景峯, 沒道理她那麼精明強乾的男朋友會認不出她。
無論如何也該給她個眼神,對個暗號什麼的。
可眼前的男孩小小年紀如此冷淡,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問題來了,他不是謝景峯,偏偏又像到讓她險些認錯、連原主和蘇二哥這對雙胞胎都自愧不如的地步,說他們毫無關係,誰信呢?
整件事情越琢磨越詭異,蘇懷瑾剛睡醒還不清醒的小腦瓜,徹底成漿糊了,她想了想,決定不再為難自己,把問題拋給彆人。
於是在隊伍終於挪動到那位婦人旁邊時,她果斷停下腳步,禮貌開口詢問:“請問一下,這個小朋友是不是——”
是不是姓謝。
蘇懷瑾最後兩個字沒能吐出來,因為接下來的一幕讓她目瞪口呆,震驚到說不出話。
抱孩子的婦人是個衣著樸素、容貌平平的中年婦人,旁邊還有個黑瘦的中年男人,正常人都能聯想到這是一家三口,但蘇懷瑾不是正常人,她完全沒想過這倆人是一夥的可能,畢竟長得跟她男朋友小時候一樣可可愛愛的男孩,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生出來的。
她沒見過未來公公婆婆,但聽奶奶說過,謝景峯有幾分謝家人的風采。蘇懷瑾自然而然認為這個謝家人是指謝媽媽,謝景峯是謝家外孫這事外人不知道,在上層圈子裡卻不是秘密,他父親壓根跟謝家沒關係,那他的好樣貌,可不就來自美人謝媽媽。
隻是奶奶告誡她,謝家情況有些複雜,倘若謝景峯不主動提他父母,她最好不要多問。
蘇懷瑾聽話執行,導致至今對謝媽媽一無所知。
而她再怎麼無知,也不可能把這位抱孩子的阿姨往謝母身邊扯,她頂多就是謝家幫忙照顧孩子的阿姨。
謝家祖上就是名門望族,曆史比蘇奶奶家還悠久一些,早在民國時期,家族生意就做到了歐美各國,後來改革開放,謝家帶著巨額外彙回來建設祖國,主要投資百貨、地產和教育等幾個跟民生息息相關的產業。
後來謝景峯那位神秘的舅舅接手謝氏,又為集團開拓了互聯網和金融等熱門領域,他們家那龐大的商業帝國,簡直是不盤不知道,一盤嚇一跳。
無論是蘇奶奶還是蘇爸爸,都對這兩代謝家掌舵人推崇備至,他們精準的商業眼光、頭腦和格局,才是最令人眼熱的巨大財富。
總而言之,謝家發展至今,或許也經曆過大風大浪、各種不為人知的危機,但有件事維持了百年不變,那就是富有。
富有的謝家彆說請一個阿姨,十個百個他們也請得起。
當然蘇懷瑾本來應該第一時間想到,謝家人應該生活在大城市,阿姨獨自帶著小少爺出現在他們這偏僻的小鎮,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比她腦內那些小劇場值得深思多了。
但由於大腦此刻接受了太多信息量,腦子負荷嚴重不太好使,蘇懷瑾反而把最可疑的問題給理所當然化了。
當她一句話還沒說完,邊上那個她毫不在意、起先也沒有要下車意思的黑瘦男人,突然觸電般站起來,從阿姨懷裡一把搶過孩子就奪門而逃,撞開前麵一排乘客就往外跑時,蘇懷瑾被這一幕給驚呆了,大腦徹底宕機。
直到那男人已經跑下車,中年婦人也滿臉驚惶的起身,行李都顧不上拿,跌跌撞撞就要追上去,她才回過神來,熱心善良又機智的幫忙搖人:“來人啊,搶孩子了——”
比起她的後知後覺,本來怕他妹睡迷糊了、特意走在她後頭看顧的蘇振華,也將“搶孩子”的過程儘收眼底,他反應靈敏多了,比那婦人更早一步追了出去。
剛追到車門口,聽到他妹的嚷嚷聲,蘇振華差點腳下打滑,什麼搶孩子,他妹到底有沒有意識到,那一男一女是一夥,明顯就是人販子團夥。
蘇振華不得不一邊追一邊糾正,“把那對夫妻一起攔住,他們倆都對不對勁!”
然而他的辟謠顯然不如他妹的話更具有煽動力,他們兄妹幾個大小也是鎮子上的名人,說話是有些分量的,蘇懷瑾那一嗓子,立刻調動了周圍人的積極性,紛紛跟著蘇振華追了過去,蘇大哥更是一邊挽袖子狂奔,一邊積極響應他妹的話,“居然還有人敢在咱們這搶孩子,小美你彆怕,大哥就把小偷抓過來!”
蘇懷瑾一點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