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不易的美容覺機會, 蘇懷瑾格外珍惜,睡得可香。
雖然她的睡眠質量從來就沒差過。
睜開眼睛又是元氣滿滿的美少女,伸了個懶腰, 轉頭看到枕邊睜著大眼睛靜靜看自己的小朋友,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打了個招呼:“早啊,沈小虎。”
蘇懷瑾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最開始說這小名太接地氣、一點也不符合人家長相氣質,堅決投反對票的人是她, 後來接受這個設定喊得最歡的也是她。
現在彆人家長都找過來了, 帶來了小朋友的大名“沈凜”, 蘇家其他人要麼跟著謝先生稱呼大名“沈凜”, 也有蘇大哥他們這樣一時改不過來的, 繼續喊他“小虎”。
反正不管稱呼什麼,這娃都毫無反應, 也可以當他通通默認。
蘇懷瑾比她的家人們都更不走尋常路, 我行我素,聊嗨了直接連名帶姓喊“沈小虎”,在謝容笙麵前理直氣壯給他外甥改名。
當然她這是吃準了大佬舅舅不在意這些小事。
舅甥剛見麵時,謝容笙親耳聽見蘇家人親切的喊他外甥“小虎”,而他外甥眼神無波好像接受自然的樣子, 那一刻,劉峰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萬萬沒想到找到表少爺的第一時間門, 他們不是噓寒問暖、確定他的安全,而是先見證了表少爺的黑曆史。
劉峰都繃不住了,身為親舅舅的謝容笙卻不隻是麵不改色,甚至還維持著談笑風生的姿態, 不等蘇支書趕忙解釋取這個小名的良苦用心,他已經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嘴角添了兩分恰到好處的動容,對蘇支書表示了高度肯定,“這小名取得極好,大俗即大雅,‘虎’是百獸之王,象征著卓越不凡,而其表麵意思威風勇武,正好彌補了沈凜所欠缺的地方,既有現實的祝願又有未來的期盼,委實是費心了。”
蘇支書:……
他就是尋思這孩子不夠健壯,不如按照他們這的習俗,取個賤名好養活。可小孩細皮嫩肉、養尊處優的,一看就是家境優渥的小少爺,也不能真喊人家狗剩牛蛋傻柱這類賤名,於是退而求其次,挑選了這個“虎”字,聽起來還算體麵,也符合他的用意。
但是聽謝先生一分析,這小名簡直是為小虎量身定做、獨一無二,他能取出這樣簡單又富含深意的名字,分明是滿肚子都是墨水的啊。
做夢都想當知識分子的蘇支書,險些在謝容笙的言兩語中迷失自我。
蘇大哥他們沒有支書父親這樣深刻的感悟,他們隻知道謝先生一點也不介意他們管他外甥叫小虎就行了。
於是,其他人還在試著改口,蘇大哥是一點都不為難自己,始終一口一個“小虎”。
而蘇懷瑾比蘇大哥更加放飛自我。
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一旦沈小虎跟董事長舅舅回去,他們有生之年都不再有交集。
就算哪天運氣好還能碰上,那時候他多半也長大了,參考一下謝景峯的身高氣質,蘇懷瑾瞬間門叫得更歡了。
道完早安,蘇懷瑾從暖呼呼的被窩裡爬起來,熟練且自覺的先給沈小虎穿衣服。
這些事她最開始手忙腳亂過一陣,有時候連劉春芳蘇大嫂都看不過去,放下手頭的活主動進來給她打下手。
但隨著經驗的積累,蘇懷瑾也不可避免的熟能生巧了,就像蘇二哥給她布置的作業,她一邊哼哼唧唧,一邊寫得飛快。
今天給沈小虎穿的是商場買的新衣服,毛衣和秋衣秋褲的款式都跟以前略有不同,蘇懷瑾第一次拿在手裡,在他任憑捏圓搓扁的絕對配合下,她都不需要怎麼思考,一件一件給他套上了,第一次上身的衣服被她穿得又快又整齊。
就是搞得過於絲滑了,導致都把人伺候完了,蘇懷瑾才意識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明明他的大佬舅舅親自找來了,他舅還帶著一位居家旅行必備的能乾助手,沈小虎已經不缺人照顧,為什麼喂飯穿衣哄睡這些事情還是要她來做。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日為保姆,終身為保姆?
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樣是一朝落難,有的人隻是短暫的體驗一下民生疾苦,體驗期結束,拍拍屁股回去繼承他家幾百平米的大床。
不像她,穿成村姑就再也回不去了,從此隻能憑自己的本事發家致富了,哈哈!
一想到小少爺的離開之日,應該就是她的暴富現場,蘇懷瑾對於給他又當牛做馬了這事,生不出半點怨念,甚至刮了下他挺翹的鼻子,自言自語:“不出意外,這是我最後一次帶你起床穿衣服了,想想還怪舍不得的,雖然你生活不能自理、什麼都要人伺候,但也有自己的優勢,這小身板跟個火爐似的,抱著睡覺可舒服,等你走了就沒人幫我暖床,我估計要不習慣一陣……”
她也是實在找不到人發泄這份即將暴富的興奮,抓著沈小虎就開始滔滔不絕了。
反正他也聽不懂,更不可能像彆的熊孩子到處鸚鵡學舌,堪稱完美聽眾。蘇懷瑾可以在他麵前儘情輸出、暢所欲言,說到最後更是情不自禁發出杠鈴般的笑聲。
笑容暢快的蘇懷瑾,沒有意識到,她滔滔不絕、說到儘興處手舞足蹈放聲歡笑,而對麵的小朋友冷靜到毫無反應,從始至終靜靜的看著她發癲,這一幕對比之強烈,像極了某種關愛智障現場。
蘇懷瑾就這樣穿戴整齊,牽著也打扮一新的小少爺下樓洗漱,他們又是全家最晚起床的。謝董都早起洗漱了,劉峰更是一早吃了東西開車出去辦事。但她不以為意,自信從容的跟家人們和大佬舅舅打過招呼,便帶著依然不要舅舅、隻跟她貼貼的小少爺去洗漱吃飯了。
期間門,董事長舅舅又真誠感謝了一番她的體貼細致,幫他把外甥照顧得這般妥帖,連他想搭把手都找不到機會。
而之前總是找著機會就給自己刷勞苦功高人設的蘇懷瑾,臨近分彆反倒學會了大方謙虛,“沒關係,小虎很乖很好帶,想到他就要回去了,我還有點舍不得呢。”
她是真心對小少爺好的,所以得加錢!
但蘇懷瑾很快發現她謙虛的太早了。
謝容笙他們好像一點也不急著離開。
劉峰不知道一大早都去忙了哪些業務,直到快吃午飯了才風塵仆仆回來,說是昨天在醫院出了什麼問題,還要再去檢查一下,謝董親自陪著外甥去醫院,還沒收到支票的蘇懷瑾,隻能眼巴巴的盼望著他們晚上還回來。
成功盼回了他們一行,她又要兢兢業業給小少爺當貼身丫鬟。
沈小虎這孩子是真虎啊,在他眼裡大舅舅就像保鏢一樣不值錢,舅甥倆隻在外出的時候好那麼幾個小時,回來以後,少爺雷打不動隻跟她一個人貼貼。
第二天如此,第天也是如此。
每次帶沈凜出去的原因不同,但總是離開半天就回來,神神秘秘、奇奇怪怪。
蘇懷瑾就算不惦記著支票,也要被神奇的操作搞懵圈了,謝董幾個意思?這是覺得在她家住的挺好,準備留下來過個年?
蘇振華剛解完一道數學大題,心滿意足的轉頭,就看到他妹又在那探頭探腦去看窗外,要她寫作業的時候,手像斷了一樣有氣無力,現在轉起筆來指尖翻飛、可靈活了。
反正跟學習無關的事她上手賊溜。
蘇振華繃著臉敲了敲他妹的桌子,見她毫無反應,才出聲問道:“在想什麼?”
“在想他們究竟什麼時候回去啊!”
沒有指名道姓,但他妹用的“回去”兩個字,也跟報謝容笙幾人身份證號差不多了。
蘇振華看著她發自內心的疑問,突然生出了些幸災樂禍,“你不是還說舍不得小虎?他們不回去多好啊,就在咱們家過年,熱熱鬨鬨的。”
蘇懷瑾萬萬沒想到,她最離譜的猜測能得到蘇二哥的讚同,回過神來差點跳起來:“還真有如此荒謬之事?”
她急了她急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蘇小美也有今天。
蘇振華神清氣爽,很想再多看會兒熱鬨,但學習更重要,笑過之後還是說了實話,“把你的心放肚子裡,人家謝先生日理萬機,哪來的閒工夫留在這過年?昨天聽劉先生說,是因為小虎的身體不合適長途開車,火車也慢,隻得訂了最近一班從省城飛首都的飛機。”
“那就好那就好。”蘇懷瑾長長的鬆了口氣,“二哥你乾嘛嚇唬人,我剛才差點就死這了。”
蘇二哥沒劉春芳那麼迷信,但也欣賞不來他妹的幽默性,黑著臉瞥了她一眼,“你這一天魂不守舍,就擔心這個?”
看她還敢點頭,他無語地問:“就算不能直接問謝先生和劉先生,你就不會跟爸媽打聽一下嗎?”
客隨主便,在彆人家接連借宿幾天,無論如何都該跟主人講明情況。像謝先生那樣一言一行都很講究的體麵人,是不會忘了這種規矩。
蘇懷瑾理直氣壯回道:“我忘了。”
她隻注意到這種事直接找謝董或者劉峰打聽都不禮貌,有趕人的嫌疑,一時還沒想到還能跟爸媽旁敲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