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媽破防後喋喋不休的怨念, 蘇小美眼睛滴溜轉,明顯是不服氣, 又不敢在暴怒的老母親跟前觸黴頭, 生動形象詮釋了什麼叫又慫又愛玩。
隔著電話線,劉春芳不知道她閨女此時此刻的精彩表情,還當她跟在家似的, 正縮著脖子乖乖聽訓,因此也越說越激動,嗓門調子越來越高, 唾沫橫飛滔滔不絕。
坐在邊上的謝容笙,也不可避免聽到了隻言片語,再看看蘇小美的反應, 聰明如他不難推測出她此刻的處境。
看著來到他家後從來生龍活虎、自得其樂的蘇小美,此刻被罵得狗血淋頭,一個字也不敢說的小受氣包模樣,謝容笙無奈搖搖頭,朝她伸出手, “電話給我, 我跟劉嬸他們說兩句。”
“好的好的,你們慢慢聊。”蘇小美聞言長鬆了一口氣, 幾乎是迫不及待讓出電話。
如果可以, 她甚至想要直接跑路,莫名其妙被老媽罵得灰頭土臉, 這不是她想要的反饋, 這通電話已經失去了靈魂。
然而修長如玉的手指接過話筒的同時,謝容笙還用眼神示意她坐好彆動。
蘇小美:唉,怪她太冰雪聰明, 居然一眼就看懂他的暗示。
如果她啥也不懂,現在就可以無憂無慮回餐桌享受豐盛的早餐了。
偏偏她看懂了,身體還很誠實的嚴格執行了,一動不動乖巧坐好。
正好聽聽謝容笙如何利用語言的藝術,三言兩語將從收到金戒指後就開始坐立不安的夫妻倆安撫好了,不僅讓他們心態重歸平靜,甚至打定主意要把禮物退回去的劉春芳,不知不覺間就被改變了主意。
等話筒再回到蘇小美手上的時候,劉女士的語氣已經緩和了很多,“謝先生剛剛說,你在那邊不僅學習上勤奮刻苦,生活中也一樣獨立自主,從來不給謝先生他們添麻煩,就連給家裡買的這些禮物,也是因為你成績進步大,謝先生主動獎勵給你的,勸了幾次你才同意,他說你自己從不主動要東西……這都是真的嗎?”
雖然謝先生舉手投足間,都給人一種毋庸置疑的信賴感,哪怕隔著電話線,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任何事,都值得他們深信不疑。
可他這麼形容蘇小美,還是過於誇張了。
再怎麼親媽眼,覺得自家孩子最好,劉春芳也很難相信,她閨女跟謝先生口中那個人淡如菊、高風亮節的女孩有半毛錢關係。
換成彆人這麼吹,她一個字都不會信,但說話的是謝先生,人家這樣的大人物,沒必要哄騙他們玩,她就有些將信將疑了,最後還是找到蘇小美本美求證。
蘇小美自然是理直氣壯的點頭:“對啊,他說的都是真的,這都是我考出好成績而得到的獎勵!”
隻不過獎勵的內容選擇性忽略了很多,比如謝伯伯的獎學金,和他送的進口手表。給家人們挑的禮物算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連她到手的零頭都沒有。
知女莫如母。
劉春芳儘管聽出了閨女的理直氣壯,還是提出了之後一點質疑,“謝先生給你獎勵我信,可還要他勸你幾次收下,你是這樣客氣的人嗎?”
不是她多疑,實在是謝先生形容的太誇張,連親媽都不敢當真啊。
“當然是了!”蘇小美卻是腰杆挺得倍兒直,她和謝容笙隻是選擇性忽悠了某些細節,一字一句實事求是,因此她語氣擲地有聲,“我那天本來隻想出去逛一逛,拍點照片留念,但謝哥哥說機會難得,非要我給你們買些禮物。”
如此反複詢問,閨女非但沒有心虛,反而越來越振振有詞,劉春芳終於相信了,謝先生說的還真是他們家小美,忍不住笑嗔道,“就算是謝先生勸你,買個兩塊錢的禮物就行了,誰叫你買金子的?你第一次犯這種錯誤,不知輕重,這次就算了,以後可彆再不把謝先生的錢當錢。人家再有錢,你也不能使勁糟蹋。”
蘇懷瑾聽出她媽語氣中緩和許多,終於敢吱聲了,“嗯,我知道了。”
下次她確實不敢了,有什麼好處都攬自己身上得了,悶聲發大財才是硬道理。
劉春芳不知道閨女的小心思,隻覺得她語氣可憐巴巴的,她是典型的遇強則強、遇柔則弱的老母親,親生的小孔雀被她罵成了蔫巴巴小白菜,她當時就心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