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看好他。”李成達將褚文祥交給了下屬，自己則是將嬌嬌複又攬在懷中，他的目光在妻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對著嬌嬌問道：“他們傷害你沒有？”
“沒有。”嬌嬌搖了搖頭，除了手腕那裡被磨破了些皮肉以外，褚家軍的人並未傷害，亦或是還未來及傷害她，李成達便帶著人趕到了。
“侯爺，常將軍已是帶兵燒了褚家軍的糧草，並和褚老將軍交上了手，怕是再過不久，咱們便能將拿下褚家軍的軍營。”有傳令兵匆匆趕來，向著李成達回稟道。
李成達聞言眸心微沉，隻與身後的屬下吩咐道：“把褚文祥帶著，咱們一道過去。”
營外，隔著一段距離便能看見一個須發潔白的老者正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帶著將士們浴血奮戰，足以看出他已是拚儘全力，可褚之山到底是老了，手中的長刀揮舞不了幾下便要停下了大口大口的喘息，周圍的農民軍抓住這一點紛紛將手中的兵器往他身上招呼，眼見著褚之山身上已是血跡斑斑，李成達見狀頓時喝了句：“都住手！”
見到李成達，農民軍紛紛退下，一些褚家軍的人方才得以上前攙住了褚之山，在那裡喚道：“老將軍，您怎麼樣了？”
褚之山的胡須已是被鮮血染紅，他劇烈的咳嗽著，目光落在李成達的身後，見兒子已是被俘，褚之山深深歎了口氣，與眾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褚老將軍。”李成達迎上了褚之山的目光，即便兩人身為死敵，李成達卻還是向著褚之山拱起手行了一個晚輩禮。
“李成達……”褚之山聲音沙啞，眼見大勢已去，心下不免生出幾分悲涼，卻已是無可奈何。
“老將軍，你投降吧。”李成達沉聲道。
褚之山淡淡笑了，“老夫打了一輩子的仗，還從未降過。”
語畢，褚之山的目光越過李成達，落在褚文祥的身上，啞聲道：“李成達，你饒過我兒子，老朽這條命，你儘管拿去。”
“爹！”褚文祥聽得父親的這句話，頓時高聲喊道，他這一聲話音剛落，齊威抬腿便是一腳踢中了他的小腿，逼得他跪在了地上。
“李侯爺應當明白，這世上總有人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豁出命去，於侯爺而言是你的夫人，於老夫而言，是我的兒子。”褚之山屏退了左右，緩緩站直了身子。
李成達聽著褚之山的這一番話心中卻是一震，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兩個兒子，他初為人父不久，為了壯壯和俊俊，他也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來為自己的孩子換得一線生機。
念及此，李成達看著褚之山，見其已是搖搖欲墜，身上的傷口正汩汩往外冒著血，心知他大限將至，心下隻浮起一絲感慨，自幼他是聽著褚之山的名號長大的，年幼的他無數次圍坐在茶水攤子前聽著說書先生說著褚之山在邊境驅除胡虜，斬殺蠻夷的故事，而他怎麼也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與褚之山竟會成為死敵，會有如此境地。
兩人雖陣營不同，可對褚之山為國儘忠的品格李成達還是十分敬佩的，當下李成達隻沉聲道了句：“好，我答應你。”
“還有這些將士，也請侯爺高抬貴手，將他們遣散回鄉，勿要虐殺戰俘。”褚之山又是言道。
“老將軍……”褚家軍中的人啞聲喊道。
褚之山一個手勢命他們停了下來，褚之山的眸子仍是炯炯，望著李成達，等著他的回話。
李成達又是一點頭，高聲應了一個字：“好。”
褚之山終是極淡的笑了笑，對著李成達說了兩個字：“多謝。”
話音剛落，褚之山揚起手中的刀，自刎於陣前。
“爹！”褚文祥驚聲喊道。
“老將軍？”褚家軍的將士們也是麵色大變，上前扶住了褚之山的身子。